電話被慕秋歌主動挂斷,她隻覺着悲哀。
在基層呆的時間長了,慕秋歌看懂了如今的局勢。
大局講的多了,裡裡外外的人心就徹底散了。
像池沼會這種幹部,他是不怎麼成熟,更談不上多麼老練,但他處理問題的能力和看待局勢的格局并不低。
可這種幹部上面的領導不護着,一有點事就想着“黨的幹部委屈委屈”。你以為那是委屈一兩個幹部?那是讓基層的幹部們寒了心。
這還怎麼讓基層的同志好好安心搞發展?
楚書記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放任金全勝這種人打壓一個幹部,就等于讓一百個一千個基層幹部寒了心。”楚書記立即決定,“我看,這個惡人我來當,他金全勝的孫子要前途,黨和人民不要要公道?發展要不要繼續?”
“也不一定就那麼緊張。”李副秘書長連忙降溫。
“慕秋歌是在什麼環境中成長的我們都知道,去了縣裡才一年,她已經看到基層治理出現的巨大隐患了,我們還怕得罪一兩個人不敢給基層的幹部撐腰,我這個書記就該撤掉。”楚書記批評,“你這個副秘書長思想也出了問題,你也不要委屈。”
“我看也是,自己的女兒都說‘金全勝是你的老領導’這種話了,基層的廣大幹部群衆會怎麼想?”錢副省長敲敲桌子說,“隻怕是要認為省委省政府也是金全勝的天下,這是個大問題,原則性的問題。”
這話一說李副秘書長當即閉口不言。
這話聽着直白,其中至少可蘊藏着如今的省域發展誰說了算。
誰說了算?
正式一點說那當然是總部和省委說了算,直白點說那就是楚書記說了算。
那她作為副秘書長剛才就表錯态了,用老百姓的話說你連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都分辨不來?
她不說話了,楚書記招手讓秘書拿過來電話。
他直接給金全勝撥打過去,開門見山警告:“金副主任,老金,黨員幹部不可能沒有私心,但私心不要那麼重。”
電話那頭陰沉的聲音冷淡回複:“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黨的幹部,基層的領導,那不是你金全勝想怎麼搓扁揉圓就可以實現的。”楚書記明确警告,“你退休了,就不要總想着‘出來說句話,出來做點事’,我們省裡的幹部有各級黨委和組織部管理,有各級紀委監督,不用你費盡心思給這個打招呼給那個打招呼‘嚴格監管’,你不要把黨的辦事機構妄圖搞成你金全勝的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