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玥沒有再回答，空氣一時沉寂下來。
江縱低聲道：“楠玥，我很抱歉，當初在瑞士沒有和你說實話。”
他抿緊了唇，眼淚奪眶而出：“這三年，這種愧疚一直折磨着我，其實我知道你和顧冽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當年為了我和他分手，包括……在瑞士見到他的第一面，我就已經讓人去查清，他其實是去安樂死的。”
沈楠玥眸光驟然一頓，指尖扣緊了桌角。
江縱攥緊手：“可是我從來沒有告訴你，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後悔，我在想，是不是當初告訴你，是不是當初不把你從他身邊搶走，他不會死……”
“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我想不能和你結婚或許是上天對我自私的懲罰，可我當時，真的沒有勇氣說出來，我怕一說出口，你就會立刻抛下我去找他。”
他扯住沈楠玥的袖口：“我以為時間能帶走一切，可這三年來，看到你這樣，我也每時每刻都遭受着内心的折磨，我承受不住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沈楠玥抿緊唇，緩緩走到江縱身邊。
她沉聲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這三年，謝謝你，也對不起。”
江縱怔怔看着他。
沈楠玥道：“這不怪你，是我一直在逃避他，所以才會下意識逃避去查他來瑞士的目的，或許當年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就該和顧冽說清楚，兩個人一同面對，可我太擔心失去他，所以一路逃避到了瑞士。”
她抿緊唇，胸口仿佛被深沉的氣息堵住了：“這一次，我不會再逃避了。”
“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不會再逃避了。”
江縱離開時，沒讓任何人送。
沈楠玥在瑞士的房産留給了江縱，每個月會定期往他卡上打錢。
伴侶的身份她不能給，但是父親兄長親人能給的，她都會盡力滿足。
顧冽是一天後才知道江縱離開的消息。
他收到了江縱漫遊的一條短信。
【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楠玥的照顧，展覽在今天開始，可惜我不能看到，希望你能幫我多關注，不管是展，還是人，謝謝。】
顧冽愣了片刻，深深歎了口氣，江縱的遭遇他萬分同情，卻也不能真正感同身受。
那場災難不僅僅是困住了沈楠玥，更是困住了江縱。
作為旁觀者，他對這件事插不進任何依據，隻能寄祝福于江縱，能找到屬于自己的生活。
三日後，展覽開幕式。
不管和沈楠玥他們又再多恩怨，顧冽都還是無比期待這次展覽。
他夢想中的珠寶展，他想實現又未能實現的展覽。
顧冽看着珠寶展的主題，忽然覺得腦中白光一閃，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可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抿了抿唇，走進展廳，想要檢查開幕前是否有遺漏的細節，可剛進去，就看見整個展廳的燈光，全都亮了起來。
各種彩寶折射着燈光落在牆壁上，恍若置身光怪陸離的幻境。
顧冽看呆了，他看着前方最大的展台，上面一枚藍寶石戒指正靜悄悄地躺在絲絨禮盒的中央。
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仔細看，那戒指是他曾經設計的款式，可惜，他沒有時間做出來。
顧冽愣愣看着，身後傳來沉着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