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玥眸光暗了下去,她垂下眸,沒有回答,透着些許落寞。
顧冽靠着門框:“或許你想說我該像你想象中的那個人一樣,關心你?可是沈總,人死不能複生,既然他已經死了,那就該把他忘了……”
沈楠玥抿唇打斷他:“你什麼都不懂。”
顧冽住了嘴,他靜靜地看着沈楠玥。
沈楠玥輕聲道:“是他教會了我人生的意義,是他曾經給了我一個家,你懂什麼?”
顧冽懂,他當然懂。
沈楠玥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第一次在大學裡見到她時,他就能看見她内心的孤寂,他知道她怕孤單,盡可能的陪着她,盡可能的帶她回家,讓她感受到家的溫暖。
沈楠玥不止一次熱淚盈眶地将他抱在懷裡,一遍遍說着愛他,說着離不開他。
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會有誰真正地離不開誰。
他輕歎一聲:“斯人已逝,活人的生命,不該被困在他死去的那天,該向前流動。”
他說完,轉身帶上了門:“早餐服務員送上來了,你洗漱好來客廳吃吧。”
客廳,顧冽剛打開早餐,就接到了黎妤的電話。
“這兩天,和沈楠玥相處得怎麼樣?”
“就那樣。”顧冽随意拿起一塊面包開啃,“什麼也沒想起來。”
黎妤“嗯”了一聲:“或許你可以考慮我的建議。”
顧冽頓了頓,才想起來她結婚的建議,笑了笑:“抱歉,不能。”
“好。”黎妤道,“你欠我的二十萬,什麼時候還呢?”
“什麼二十萬?”顧冽下意識反問,又愣住,是原身禾商欠了黎妤二十萬的醫療費。
如果他還是顧冽,二十萬不是還不起,可是他現在是禾商,身無分文,唯一能用的隻有花呗,下個月還欠着三千塊要還。
顧冽自認不是物欲強的人,所以從未為錢犯過難,今天真真切切體驗到了一回被錢壓彎腰的滋味,總不能用了人家的身體,不給人還債。
他歎了口氣:“我會還,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挂完電話後,顧冽看着面包也沒胃口了,轉頭就看見沈楠玥從房間走出來,淡淡看着他。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解決。”
“不用了沈總,這是我和黎妤的事,與你無關。”
顧冽放下面包,往外走去:“你該關心的是江縱。”
沈楠玥抿緊了唇,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幽深,眼底翻湧着洶湧的浪潮。
因着合作沒談成,當晚二人便回了上海。
醫院。
沈楠玥靠着椅背,指尖緊緊扣着桌角,指骨泛着用力的白,像是極力壓制着什麼。
耳邊鈴聲叮鈴作響,眼前是一望無際的白紗,滿天星鋪滿了整個晶瑩的殿堂。
她看見顧冽穿着潔白的西裝,捧着他最愛的滿天星,一步步看着穿着婚紗的黎妤向他走去,他伸出手,黎妤将她的手搭在他的掌心,落下輕輕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