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藥老頭的小墳包靜靜地立在那裡。
紀無終抱着糯米,緩步走了過來。
藥老頭也走了二十多年了,但他的墳頭卻沒有雜草橫生的亂象。
事實也确實如此,過去的二十多年,紀無終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這裡坐坐。
拔掉周圍的雜草,或者是拂去墓碑上的塵土。
他将糯米放在地上,讓它自己一邊玩。
自己則是随意的在墓碑旁邊坐下,背靠在碑上沉思起來。
想起三十年前,自己狼狽的從天上掉下來,所幸被小蓮和藥老頭擡回了醫館裡救治,并且在醫館裡呆了下來。
這一呆,就是三十年。
“老頭子,我準備走了。”
他輕聲開口,像是在與老友閑聊般。
“醫館我交托給三哥的兒子了,那小子叫叫什麼來着。”
“無所謂了,總之他人不壞,醫術也學得差不多了。”
“小蓮那丫頭,當初走的時候哭得稀裡嘩啦的,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他從懷裡摸出一個被洗的有些褪色,卻依舊保存得很完好的香囊,上面歪歪扭扭的蓮花圖案依舊清晰。
“當年你總說我懶,沒個正形。不過這二十年下來,醫館也沒倒閉,還給你把墳頭料理的幹幹淨淨,還算有點長進吧?”
他絮絮叨叨的說着,盡是這二十年來雞毛蒜皮的小事。
“以前看過一部電影,裡面有句台詞說。”
“當你無法再擁有的時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不要忘記。”
紀無終輕撫着墓碑,眼神悠遠。
“我這人記性不好,怕哪天就被這些人和事忘了。所以得多念叨念叨,把它們刻在心裡。”
他就這樣對着墓碑,說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當陽光穿破晨霧時,墓碑旁已經空無一人。
紀無終抱着糯米,小村子已經被他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他回頭看了一眼小村子,心中淡然,仿佛隻是即将出一趟遠門而已。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默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