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道人被擾了清夢,不滿地嘟囔幾聲,慢悠悠地睜開一雙醉眼,眼神迷離地打量了紀無終片刻。
“天厭地棄命犯孤星,難載六道中”
紀無終看着眼前這位不修邊幅的醉道人,一語點破了自己的身份。
天厭地棄,命犯孤星。
指的不正是自己斷仙者的身份嗎?
風鈴倒是沒有聽出醉道人口中話語的意思,隻以為自己的師父又在說夢話。
她指着紀無終說道:“紀大哥想拜入玉清觀門下,師父你看可行嗎?”
醉道人聞言,渾濁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光芒,但旋即又恢複了那副懶散模樣。
他抿了口酒,咂咂嘴:“塵緣未了,執念太深。根骨嘛也隻能算是一般。不過想入我玉清觀,也不是不行。”
他頓了頓,又道:“我玉清觀不收無用之人。你若真心向道,便先做個不記名的弟子,在觀中打些雜役。何時你能自己悟出點門道,何時才算真正入門。能不能成,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這番話,無疑是将紀無終拒之門外,卻又留了一絲希望。
阿土和風鈴都有些急了,想為紀無終說情。
“師父”
“師父,紀大哥他”
醉道人卻隻是擺了擺手,一個眼神便讓兩人噤了聲。
紀無終臉上并無半分氣餒之色,反而再次躬身行禮:“多謝前輩肯給晚輩這個機會。晚輩願意留下。”
他明白,這或許就是這位醉道人對他的第一重考驗。
醉道人見他如此,也不多言,隻是指了指旁邊一間空置的柴房:“阿土,帶他去那邊住下。觀裡的規矩,你慢慢教他。”
說完,便又閉上眼睛,晃晃悠悠地繼續他的春秋大夢去了。
阿土領着紀無終來到那間簡陋的客房,與其說是客房,不如說是個勉強能遮風擋雨的雜物間。
安頓好之後,阿土便将玉清觀一些基礎的吐納法門傳授給了紀無終,并告知他每日除了修習這吐納之法外,便是負責觀中的劈柴、挑水、清掃等雜役。
曾經的醉仙樓老闆紀無終,便在玉清觀開始了他全新的生活。
前路漫漫,道阻且長,但他道心已固,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