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終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丢人過。
高空之上,秦絕身姿筆挺地立于刀身之上,衣袂飄飄,神情冷峻,宛如乘風而去的谪仙。
而他,則像個挂件一樣,雙手死死抓着她身前的刀柄,整個人吊在半空中,雙腿在風中無助地亂晃。
從這個角度,他隻能看到秦絕纖塵不染的靴底,以及偶爾被風吹起的衣角。
“我說,咱能商量一下嗎?”
紀無終迎着風,扯着嗓子喊。
“非要這樣嗎?我一點面子都不要的嗎!”
“這樣很好。”
秦絕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聲調上揚,顯得心情很不錯。
“省得你再毛手毛腳。”
紀無終一臉的生無可戀,認命地歎了口氣,幹脆閉上了嘴。
跟一個還在氣頭上的女人講道理,無異于自讨苦吃,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就在這時,側後方傳來幾道破空之聲。
紀無終下意識地扭頭望去,隻見三名腳踩飛劍的修士正從他們旁邊掠過。
那三人本是目不斜視,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可在看清了這邊的景象後,表情不約而同地凝固了。
一個女人踩着刀,刀上還挂着個男人?
三人飛過去老遠,還不約而同地回頭,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裡充滿了複雜難言的意味。
“現在的年輕人,道法不修,淨研究些新奇的雙修法門”
“這玩法也太花了,挂在法器上啧啧,有傷風化,有傷風化啊!”
“兄台所言極是,不過你看那二人,皆是男人,莫非”
他們的議論聲雖輕,但順着風還是飄過來幾句。
什麼玩意兒?情趣?他現在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現在挂在天上,連地縫都找不到了。
秦絕顯然也聽到了,她踩在刀身上的腳似乎是僵了一下,刀身微不可察地一晃。
紀無終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姑奶奶,您可千萬穩住!”
秦絕沒有回話,隻是刀身飛行的速度,驟然快了幾分,像是要将那些不着調的議論和古怪的目光遠遠甩在身後。
風聲愈發尖利,紀無終被吹得幾乎睜不開眼,隻能更用力地抓緊了手裡的刀柄,心裡把那幾個多嘴的修士罵了個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