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餘下的小内侍不斷有被監司調走。等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原本擠了二十多個人的大通鋪,就隻剩下了零星的四五個。
這四五個人裡,要麼就是規矩學的不好,被罰了多次的。要麼就是身子骨不好,在淨身時落了毛病的。隻有李爍這麼一個可謂“品學兼優”的囫囵個人。
但就是這麼幾個爛人,也在第六天的時候被直殿監一股腦的接收去,打發到浣衣局做苦工去了。
這幾個人一走,原本每晚上睡覺擠的直幹架的大通鋪上,就隻剩下了李爍老哥一個,
清晨,随着外面的晨鐘咚咚鼓噪,看着空空蕩蕩的大通鋪,李爍咂了咂嘴。
他這幾天還以為張進會找自己,談一談分配的問題。但是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得主動過去一趟啊。
眼看着時間已經不早,李爍趕緊洗漱了一番,趁着當值的時間還沒到前往到了張進的值房。
走到值房門前,還沒等他敲門,他便聽到裡面張進的聲音。
“小爍子啊?進來吧。”
“幹爹,兒子給您請早安!”
推門進屋,李爍直接一個大禮就拜了過去。
用毛巾将手上的水漬擦幹,看着叩拜在地的李爍,張進咯咯的笑了。
“你小子怕不是請早安那麼簡單吧。昨個兒你們這批新來的小内侍,都去了監司當值,就剩下你一個。你起早過來,怕不是過來詢問我這事兒的?”
被張進戳穿了心思,李爍倒也不尴尬。隻是咧嘴一笑,拱了拱手,道;
“幹爹,兒子這點小花花腸子瞞不過您的法眼。”
"怎麼?你這個當幹兒子的,嫌咱家這兒廟小了?"
張進的聲音突然凜冽,感受到一股寒意襲來,李爍的後頸瞬間沁出冷汗。
"兒子不敢。"他重重磕頭,前額撞在凍土上發出悶響,"能跟着幹爹學規矩,是兒子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呵、”
掃了眼将腦袋深埋在地的李爍,張進冷冷一笑。
班上之後,李爍才聽到一陣稀裡嘩啦翻動東西的聲音。随後,叮咚一聲悶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微微擡起頭,李爍便看到了一塊烏木腰牌。
那腰牌上,用鮮紅的篆體刻着三個大字——神宮監!
“七日之前,各監司過來挑人,神宮監的供奉徐公公便看中了你。神宮監缺幾個掌燈俸經的,徐公公點了名要你過去,我給壓下了。”
盯着那刻着神宮監的烏木腰牌,李爍的瞳孔微微震動。
他沒想到,在上一個輪回中想去的神宮監,還真選中了自己!
不過沒摸清張進的意思,他不敢對此表現出任何的情緒。隻是在猶豫片刻後,再次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