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裡，楊父正戴着老花鏡看報紙。
頭條赫然印着《我縣個體經濟蓬勃發展》，配圖居然是楊浩火鍋店開業時的照片。
"爸，我想跟你談談張力的事。"楊浩拉過闆凳坐下，簡明扼要說了要吧張力培養城大棚管理層的計劃。
楊父的報紙慢慢垂到膝頭，茶缸裡的熱氣袅袅上升，在鏡片上蒙了層白霧。
"你為什麼會想到吧張力培養成管理層？"楊父聲音發緊，"你就不怕我和你媽身上的事情重演嗎？"
"爸，你之前也說過張力這個人是你們從小看着長大的，也說過他這麼做都是逼不得已，所以我想給他一個機會。"楊浩一本正經的說道。
"而且張力跟了你和我媽很久，對于管理和規劃這塊也算是耳濡目染，沒有人比他更合适這個位置了。"
楊父的食指無意識敲打着茶缸。
他想到了之前看見張力的時候那副憨厚老實的模樣，那是張力對着他笑意盈盈的，在這件事之前對他們兩口子都很不錯。
"确實，這孩子可能也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給他一次機會也行。"楊父終于點頭，不過，你還是要對他有一點點的後手，有時候人被逼得急了，也守不住自己最後的那點良知。"
廚房傳來碗碟碰撞聲。
楊母正把炒好的土豆絲裝盤，張力笨手笨腳地幫着端菜，差點被門檻絆倒。
楊浩突然注意到他彎腰時後頸露出的傷疤——那分明是煙頭燙的。
晚飯吃得異常安靜。楊康好奇地偷瞄張力，被楊母用筷子敲了手背。
直到楊浩說起和李文的合作，氣氛才活絡起來。
"五千塊？！"楊康驚呼，"哥你怎麼又投資啊，現在的你快要爸整個村都養活了，現在還去帶動隔壁村？"
"這也是為了我們村啊，我們村的牛皮技術還不成熟，做出來的牛皮鞋質量雖然可以，但是細節不夠完善，二隔壁村正好有這個技術啊。"楊浩給張力夾了塊魚腹肉。
"再說了後期咋們的大棚和山林需要大量的人手，所以這是雙方互利的買賣。"
張力盯着碗裡的魚肉，喉結動了動卻沒動筷。
楊母突然起身，從櫥櫃深處摸出瓶高粱酒，"砰"地放在桌上："喝點，驅寒。"
酒過三巡，張力的臉終于有了血色。
在楊浩有意引導下，他斷斷續續說出了實情：那個供貨商是他舅舅介紹的，答應事成後給的一百塊至今沒兌現。
昨天被開除回家，母親抄起燒火棍就打，罵他"沒用的東西"。
"我媳婦帶着孩子回娘家了。"張力盯着酒杯裡搖晃的月亮，"說再跟我過下去，遲早被婆婆打死或者餓死"
楊母突然紅了眼眶。
她想起前些年村裡餓死的劉寡婦，也是被婆家逼得走投無路。
楊父重重放下酒杯："今晚就住這，西廂房還空着。"
夜深人靜時，楊浩披衣來到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