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力你還要不要臉？被開除了還敢回來偷東西！"這是狗剩标志性的大嗓門。
楊浩心頭一跳，急忙刹車。
楊浩家的小院門口，張力被狗剩和啊四堵在門外。這個瘦高的年輕人臉色慘白，工作服上沾滿泥點，懷裡緊緊抱着個布包。
"我沒有偷！這是我上個月的工資條！"張力聲音嘶啞，"是攤子上的結算工錢的小李說還差我八塊錢"
"放屁！楊叔楊嬸對你多好，你倒好，吃裡扒外！"啊四掄起路邊的木棍。圍觀的人群發出驚呼，幾個小孩吓得往大人身後躲。
楊浩一個箭步沖上前："住手！"
人群自動分開條道。狗剩見是他，氣勢頓時矮了半截："浩哥，這小子"
"我都知道了。"楊浩擡手制止他繼續說，轉向縮在牆角的張力，"小李在哪？"
張力驚惶地擡頭，布包啪嗒掉在地上。楊浩這才看清他左臉頰有道新鮮的抓痕，像是被指甲撓的。工資條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張确實寫着"欠8元整"。
小院裡間傳來窸窣聲響，小李探出半個腦袋："浩，浩哥，這事怪我，今天對賬才發現漏記了張力的加班費我這才帶着他來找老闆"
人群嗡地炸開鍋。狗剩尴尬地撓頭，啊四默默把木棍扔回牆角。張力卻突然蹲下身，抱着膝蓋劇烈顫抖起來。
楊浩注意到他露出的手腕上布滿青紫——那絕不是今天的新傷。
"張力。"楊浩彎腰撿起工資條，輕輕放在他顫抖的手心裡，"我知道你是被逼無奈，之前的事絕對不是你的本意，相信你也很難受。“
”所以之前的事我們既往不咎，現在我問你，想不想跟我幹？包吃住，月薪六十。"
瞬間，周圍看熱鬧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張力擡起頭，渾濁的眼淚沖開臉上的塵土，在煤渣路上砸出一個個深色的小圓點。
他，哭了很久之後才回答了楊浩“我願意跟着你，來你不我做的事，你放心以後我這條命都是你的。”
楊浩笑了笑沒說話，隻是吧張力帶進了小院去上藥。
楊浩家的小院裡飄出蔥姜蒜的香氣。
楊母正往鐵鍋裡下寬粉，聽見門響頭也不回："康兒，把蒜剝了。"
"媽，是我。"楊浩拎着兩尾活魚跨進廚房，身後跟着局促的張力。
楊母轉身時木勺差點掉進鍋裡——她認出這是昨天剛被開除的員工。
"浩兒，這是"
"媽張力以後跟我幹，我打算讓他去大棚管理員工規則。"楊浩說着話的空隙把魚放進搪瓷盆，活蹦亂跳的魚尾濺起水花，"媽，今晚人多再加個水煮魚吧。"
楊母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先去洗洗吧，熱水在爐子上。"
她遞給張力一塊新毛巾，目光掃過他手腕的淤青時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