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止心下一驚,頓時冷汗淋淋,丢下東西往水榭狂奔趕去。黑煙,是他交代的最高級事故警報,如果王妃受傷見血,便是黑煙。
戰場上的那套完全搬進了王府裡。
千萬不要受傷的,難道是蘭家和侯府虎嘯堂靠近水榭最近,林行止越往前走,心情越害怕。
設想中的刀兵相交聲倒是沒有,除了女子尖叫聲和下人不斷喊着的“府醫來了嗎?”之外,還能聽見口音不同的鳥叫。
“誰放的黑煙。”
“你奸細吧,調虎離山去偷王爺虎符嗎?”
“王妃是不是有危險?是不是見血了?”
“王爺來了——”
鳥叫聲戛然而止。
林行止懷着忐忑的心情邁入福壽堂,看見柳凝酒懷中抱着一人,坐在地上癡癡的笑,當下便松了一口氣。
“王爺,王爺!”嬷嬷跑到身邊率先開口,身後跟着幾個丫鬟小厮,面上具是驚恐神色:“表小姐被暗害!府中,府中有賊人!”
林行止點了點頭。兀自往柳凝酒身邊走。他仍然需要确定柳凝酒是否無恙。
此刻府醫帶着藥匣匆匆趕來,圍着杜金月的衆人讓開一條道,府醫剛放下藥匣,便在混亂裡不知道挨了誰的一拳。
“按住按住!”府醫捂着臉,喊衆人按住撲騰着胖手胖腳的杜金月。
杜金月似乎也不那麼疼,從衆人讓道的縫隙看見了林行止,便立刻指着柳凝酒喊道:“行止哥哥,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暗害我!”
林行止恍若未聞,仍舊直直的往柳凝酒身邊走去。
柳凝酒臉上笑容未收,她清楚的看見,這一會兒已經分别十幾個人被杜金月拳打腳踢了三十來下。為奴為仆,實在太辛苦了。聽見杜金月的叫喊,她此時才注意到林行止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
“有沒有傷到?”林行止問,“暗衛的弓橹強勁,你離得這樣近,有沒有被傷到。”
柳凝酒搖了搖頭,重新看向眼前一副混亂撲騰景象,“她會有事嗎?”
林行止還沒回答,便聽見外面母親的叫喊聲。
老夫人還未穿戴整齊,披着發便來了,似乎是睡夢中被喊起。跟随在後的還有杜金良,他看見林行止提拔身姿,伫立一旁,兩人一對視上,杜金良便低下了頭。
聽見兄長和姑姑來了,杜金月便消停了撲騰。有了底氣。忍着疼讓府醫查看。
府醫這才看見傷口。隻是一處刮傷,切口邊緣波浪形但幹淨,似乎是被什麼曲折的鋸齒類物件劃破。
林行止也撇了一眼,并非暗衛弓橹所緻,倒像是林行止擡頭,看見了頭頂與房檐接壤的參天巨樹。
低頭一看,果然有片葉子微微沾血,靜靜躺在不遠處的青石闆路上。
林行止扶起柳凝酒,其他嬷嬷眼力見的接手扶住了香兒,香兒此番已在杜金月的叫喊聲中徹底回了魂,加上太陽一曬,便清醒了許多,不知自己是該避開衆人前去換衣服,還是留在原地解釋一下事情因她而起。
林行止拉着柳凝酒走到了那處青石闆旁,撿起葉子給柳凝酒看,“侯府的案情我已有準備,明日我們便避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