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照在那紅殼毒蟲身上,幽幽的反射着詭異的油光,不斷的有其他黑色毒蟲湧現趴上紅殼毒蟲身上,卻又被其他毒蟲擠攘下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人氣,那紅殼毒蟲轉了個身,将一副找不到眼睛的頭顱對着許槐兒。
某種視線從那毒蟲身上投過來,許槐兒打了個冷顫,那視線如無骨的黑蟲般黏膩。從一團混沌中透出來,像毒蛇在遠處吐着信子,守着自己的獵物。
許槐兒咽了口吐沫,想要往後退。卻聽見身後石門轟隆響動。那白發紅袍老人拄着木拐杖,緩緩走了進來。
許槐兒完全不能适應這兒的氣味以及景象,但又沒有退路。她認出來這是賭坊逼她夫君李景澤吞下的毒蟲。
想到李景澤,許槐兒無端生出一股勇氣來。她退至一側,為老人讓路。
另外兩個女人看見白發老人來了,停下手中事物,畢恭畢敬的喊,“令姑姑。”
老人沒有回答。徑直往紅殼毒蟲那個架子上走。
令姑姑。許槐兒在心中重複了一遍。
原來這個人就是令姑姑。
許槐兒重新打量一番,這人完全一副耄耋老人之相。
“它很喜歡你。”令姑姑站在許槐兒面前,不知在對誰說話。另外的兩個女人也不言不語。許槐兒默不作聲,不敢應答。
令姑姑轉身,朝着許槐兒吩咐,“将籠中蟲子死屍挑出來。”
令姑姑一雙眼睛盯着許槐兒,雖然瞳孔早已渾濁發白,面上堆積到皺紋比起人來倒更像積年累月的樹皮。但是許槐兒卻覺得那眼神如同紅殼的蟲子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許槐兒不敢怠慢,立即來到架子旁,擡頭看了一眼其他兩個女子皆是拿着尖細木夾,動作迅速的将黑色毒蟲挑走,放入另一個架子中。
四下張望一番,這哪還有多餘木夾。眼前令姑姑又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許槐兒隻好伸出手,忍住惡心,将推攘在架子邊緣那些,一動不動,看似毒蟲屍體的黑色小塊拾起。
不知放在哪兒,隻得将那些毒蟲屍體放在另一隻手的掌心。
或許是緊張出了汗,手中似乎有濕漉漉的觸感,許槐兒仍舊小心的用手撿起那些一動不動的黑蟲屍體。
忽然手上傳來一陣刺痛,許槐兒不敢出聲,隻得急急将手中毒蟲撒回架子内。卻見掌心正中,一個黑色小點爬動着,咬破了自己的皮肉正在往裡鑽。
許槐兒頓時寒毛直豎,跌坐在地上,忍着恐懼和疼痛,将那蟲子狠狠挖出扔在一旁。
許槐兒跌坐在地,掌心的傷口散發着鮮血氣味。她沒看到,在她頭頂的架子上,那紅色毒蟲,又幽幽的轉了方向,踩着其他黑色毒蟲,向許槐兒跌坐的地方爬去,鮮紅的觸角在空氣中不斷觸碰的,探查着。
令姑姑将這一切淨收眼底。不動聲色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