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耳邊男子的叫喊之聲,仿佛成了夫君的關切問話: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醫師馬上就來了!”
再等一等
李景澤憤恨的拍在桌子上,“這醫師怎麼來的這麼慢!”
桌上茶盞傾倒,沿着桌面流到李景澤袖子上,李景澤觸及冰涼,噔的一下越過來。
許槐兒被他的動靜鬧的笑了笑了,正要告訴他是衣服沾了水,卻又覺得好似說過這句就。
“夫君”
一陣鑽心之痛轉來,許槐兒倒在地上,癡離毒蟲便循着她的衣襟脖頸,鑽入肩上,每一口啃咬都想細密針刺,痛覺像鐵錘毆打頭顱。
“救我”
眼前景象又清晰了,除了密密麻麻的毒蟲之外,隻有台階之上,高坐在太師椅之上的令姑姑。
那紅袍正如鼻口中充斥的血腥味。
“槐兒!槐兒?醒醒?”
李景澤的樣貌突然出現在眼前,“醫師來了。”
李景澤身後擠進來一個背着包的年輕小生。
“号号脈。”年輕的醫師結結巴巴,似乎剛被李景澤罵過。
“槐兒,手給我。”李景澤瞪着眼,弓着身子,藏青地雲紋的袍子,被他用發帶紮起隆在脖子後,兩隻手伸在面前等着自己,“快呀,手給我。大夫号了脈,開了藥,就好了”
許槐兒緩緩向伸出手,卻抓了個空。
她的手早已不是曾經那副樣子,而是纏繞着密密麻麻的一團癡離毒蟲,血液包裹着,血液中還有黏膩的黑色液體。
而前方,仍然是一身紅袍的令姑姑。
“救我”許槐兒心中哀嚎,手重重的落在地上。
耳邊的哀嚎聲已經沒有了,許槐兒緩緩閉上眼,她能感受到那些細小的觸感在皮膚上的遊動。幻覺與現實逐漸模糊,許槐兒覺得,或許是醫師來的太晚,她做了個噩夢。
等下醒了,便能看見夫君言笑晏晏的坐在窗前,或者夫君守着她困了,趴在床邊睡着了。
令姑姑往下看,那兩個打手早已被啃噬暈倒,沉溺在幻覺中。
隻有許槐兒,暈了又醒,醒了又暈,這倒是蹊跷。
痛苦似乎越來越遠,許槐兒的意識緩緩下沉,眼前一黑,便投入夢中。
王蟲嘯叫一聲,幼鳥啼叫一般。
紅色殼子下嗡嗡震動着,一雙透着光的七彩翅膀從殼子下展開。
癡離毒蟲頓時停止了湧動。全都僵在原地,如同盡數死了一般。
“哦?”令姑姑看着掌心的王蟲,這倒是前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