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有一刻後,王蟲順着手臂上傷口,緩緩鑽進了許槐兒的血管之中。
許槐兒手臂上皮膚不斷突起,似乎能見到王蟲的行徑。
耳邊不斷傳來身後癡離毒蟲熙攘啃噬的細碎聲響。令姑姑仍舊停在原地等待着,許槐兒的血液卻已經停止。好奇的蹲下聲,一整濃厚的異香撲面而來。
令姑姑不敢置信的動了動鼻子,香味濃郁,竟然是從許槐兒身上傳來。
王蟲從血管中爬出,振翅,飛到令姑姑手中。赤紅觸須又伸展開,不斷的朝前探着,仍舊是對這許槐兒的方向。
不讓别的蟲子吃,自己也不願吃。令姑姑摸了摸王蟲的赤紅殼子,許槐兒的血迹粘在手指手掌上。
癡離毒蟲已經将兩個打手啃噬幹淨,熙攘着退回。皮革護甲中一灘血肉模糊包裹着人骨。
搖了鈴铛,匆匆跑進兩個仍舊身着皮甲的賭坊打手。“為這女子包紮傷口。”
打手領了命,小心的将許槐兒抱走,餘下一人,膽戰心驚的将兩具屍體拖走。血迹一路飄蕩在門外。
門合上,血迹被門框打斷,令姑姑感覺眼前有些詫異,恍若什麼東西脫離了控制,一陣煩悶堵塞胸中,低頭看了一眼掌中王蟲。
石室中。
許槐兒仍在幻覺之中。
那醫師号了脈,開了藥,便走了。
夫君去煎藥,她獨自在卧房中痛了很久。
之後便聽見門吱呀——一聲響動。許槐兒擡眼望去,看見夫君端着藥進來。
李景澤面色古怪,将一碗青綠色湯藥放在桌上。
“槐兒,怎麼樣了?”李景澤匆匆跑到許槐兒身邊,将她從床上扶起。
許槐兒坐着,覺得眼前一切是那麼眼熟,似乎曾經經曆過一次。
除了面前這碗青綠的湯汁。
“槐兒,快喝藥,喝了就好了。”李景澤神色擔憂。緊緊抓着許槐兒的胳膊,但抓的好像太緊了,略微有些疼痛。
許槐兒隻道夫君心切,便仍有李景澤抓着自己胳膊。
“這怎麼和上次的藥不一樣。”許槐兒嗅了嗅,這碗中的青綠藥汁十分可疑。
渾濁黏膩,倒像草漿野菜。
上次腹痛喝的藥并非如此。
見李景澤面上疑惑,許槐兒解釋,“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去山間踏青嗎?你騙我一起吃野草。”
李景澤點了點頭,掩遮面上笑容,“我記得,小時候太懂不懂事,騙娘子吃草”
“你還把手上土壤草汁偷偷抹在了我背後裙子上。還不讓丫鬟告訴我,到了家我才發現。”許槐兒埋怨,這藥和那草汁一模一樣的味道,勾起她許多回憶來。
“我怎麼今日才想起來,你賠我衣裙。”許槐兒怒目瞪着李景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