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期呗。」阮媽媽尖聲說，「但這不是您縱容她的理由，作為老師，您應該糾正學生的錯誤決定！」
辦公室外已經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學生和老師。
我感到臉上一陣發熱，但内心卻異常冷靜。
這一次，我絕不會重蹈覆轍。
「阮爸爸，阮媽媽。」
我平靜地說，「系統還有一小時關閉，如果你們想改志願，可以直接用佳奕的賬号密碼登錄修改。但我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
阮佳奕猛地擡頭看我，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
「你這是什麼态度！」阮爸爸怒吼，「我們要向校長投訴！」
「那是您的權利。」我點點頭，「但現在，請恕我失陪，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我拿起一疊文件，從他們身邊走過。
阮媽媽想拉住我，被阮爸爸制止了。
走出辦公室，我聽到阮佳奕尖聲說：「你們憑什麼決定我的人生！」
我沒有回頭，徑直走向教務處。
上輩子我太把自己當救世主，以為能替學生決定什麼對他們最好。
但教育不是馴獸，老師也不該是拿着鞭子的馴獸師。
那天晚上，系統關閉前五分鐘，阮佳奕的志願被改回了清華大學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
據說是她父母以斷絕關系相威脅，她才勉強同意的。
第二天，我剛到學校就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
推開門，我看到校長嚴肅的臉和阮家父母得意的表情。
「姜老師。」校長推過來一部手機，「你看看這個。」
屏幕上是一個熱搜話題：黑心老師為獎金強迫學生改志願。
點開話題，置頂的是一條長微博，配圖是我的照片和阮佳奕的成績單。
6
【我是今年的高考生，考了698分，本來想追求自己的夢想去自己喜歡的學校，卻被班主任姜媛強迫改成了清華計算機系。她說如果我不改，就取消我的優秀畢業生資格。後來我才知道，學校會給培養出清北生的老師發五萬元獎金。】
微博下有數萬條評論，全是罵我的。
「教育敗類」「不配當老師」「為了錢毀學生一生」，各種難聽的話不堪入目。
我的手開始發抖。
這完全是颠倒黑白，昨天明明是她的父母改的。
「姜老師。」校長嚴肅地說，「教育局已經接到很多投訴了，要求我們嚴肅處理。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我擡頭看向阮家父母，阮媽媽得意地笑着，阮爸爸則一臉正義凜然。
這一刻，我終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