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友朋聞言,大驚失色。
“不可!”
“怎可讓李兄一人冒險?”
李然搖頭,“隻有我才最熟悉金嶺山。”說完,他又想到什麼,“若是大人怕我去了金嶺山不盡力搜尋宋大人,也可與我一道前往。”
“好啊。”石友朋接上李然的話茬。
隻要他不是因着李然所說的不信任對方,而是怕他一人進山,就算真的找到了宋忠賢,宋氏父子難道就會信他?
石友朋就不一樣了,石友朋是聖上欽點的錦衣衛,與宋忠賢一路來湖廣巡查蝗災,宋氏父子如今遭難,人生地不熟,貿然在山匪窩中看到李然,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即便他真是武昌衛所前來營救的官兵。
“我斷然不是不信任老兄。”石友朋拍拍李然的肩膀,将自己的顧慮說出,“我和老兄一道,一則可以做個伴,二來宋氏父子見了我這張臉,也就不必勞駕老兄多費口舌了。”
李然點頭,哈哈大笑:“還是大人思慮周全,我怎得沒想到這一層?”
二人商量好,讓另一名一同前往金嶺山的錦衣衛在此守住山門,他二人趁着清晨的霧氣進入金嶺山。
李然帶石友朋進到林子深處,這裡長着的灌叢有半人高,二人不得不弓着身子行走。
片刻後,李然撥開兩叢齊身高的茅草,露出一條狹窄的羊腸小道,這小道隻容一人通行,李然在前石友朋在後,二人就這般進了金嶺山。
“當心腳下。”李然一腳踏過橫生的荊棘,他警惕地掃視四周,“這裡是村民為了挖菌種而踩出的小路,尋常外人發現不了,但”
“但若金嶺山山匪已經在此五十餘年,很難說他們也沒發現這小道。”
二人沿着小路一直朝前走,石友朋已數不清轉了多少道彎,忽地,潮濕的空氣中突然飄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石友朋警覺地按住腰間的刀柄。
前頭的李然卻是停下腳步,看着布滿青苔的石壁,道:“再往上去就是山匪的地界”
石友朋點頭:“還是盡快進到山寨裡頭。”
李然同意,他雖熟悉金嶺山走勢,但卻對山匪的老巢一無所知,之後的路就是摸着石頭過河了。
他現在倒有些慶幸石友朋願意和他一道,至少在危機四伏的山匪窩裡,他不是單槍匹馬。
二人在原地稍作停留,馬上沿着石壁下方的小道繼續上山,沒走多遠,果然看到山寨的大門。
武勝關的山匪雖然橫行這一帶,在湖廣也是出了名的悍匪,但寨子的大門卻算不上氣派。
寨門是用金嶺山上随處可見的槐木砍下的原木拼接而成,門闆上頭鑲嵌幾隻生鏽的鐵劍,中間是寫着“金嶺寨”三字的木牌。
守寨門的是兩個其貌不揚的小山匪。
石友朋和李然躲在遠處的灌木叢中,看兩個小山匪正在讨論金嶺寨中的情形。
其中一個山匪生得高大,一手倚着長槍歪七扭八站在寨門口:“瘦子,你說咱二哥昨日擄來的京官,家裡真能送來這個數的銀子?”
他說完,手上比了個一。
另一個叫瘦子的山匪奸笑:“當官的能是什麼好東西,别說是萬兩黃金了,就是再加千匹绫羅,他們也是拿得出的。”
高大的山匪覺得小弟說的有道理,很是贊成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