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外院南房的最西邊的一間偏房是一間10平米左右的耳房。這屋的住戶也是一個人。一個二十四五歲的人,是個女人。
這間住房的女人的房門一年四季基本上都是關着,極少看她打開過。并且在門上挂了一個棉門簾子。這個棉門簾子從未見她摘下來過。因為他住在最接近大門口的這一邊,人們進院出院基本上都要從她的門前經過,但很少有人看到過她,因為很少有人和她見過面。她好像是一個被人遺忘了的角落,顯得有些神秘,甚至還有人說她神經兮兮的竟然有一天夏天的夜晚,晚上下了夜班的公安局的小張,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她門前躺了一個人。白白的身體,長長的頭發披散在竹椅的邊緣,在躺椅上她竟然一絲未挂。小張徑直往院裡走,回過頭看了一眼躺在竹椅上的那個人。那女人似乎是睡着了。這天夜晚很黑,沒有星星月亮,小張隻是恍恍惚惚的看到躺着一個女人。沒有看清是誰。他趕緊快步回家叫了他的妻子。讓他妻子去看一下躺在外面的那個女人,叫醒她快回屋去,赤身裸體的躺在外面,這有多不好。小張妻子揉着睡眼惺忪的雙眼,不情願的說:
“這麼晚了,我一個人可不敢去,有些膽小。”
小張說:“她一個女人又全身光着,我可不能去的。我給你去敲她家隔壁的教師夫婦的門。讓女老師陪着你,别讓她一個人光着身子在外面躺着了。深更半夜的也是一樣了,真的再讓孩子們看到這成什麼樣子,再把孩子們吓着!”
于是小張夫婦來到那年輕教師夫婦住的門口。小張正要敲門。小張媳婦瞥了一眼那光身睡覺的女人的方向,拽了一下小張的衣襟,小聲說道:“哪有人呐?!”
小張定睛仔細順着媳婦指的方向看去,确實沒人,那門口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嗯?小張揉了揉眼睛,心中喃喃自語道。我難道是碰到鬼了?剛,剛才就在這兒!
小張媳婦拽了一下小張的手,嗔怪的說道:“你這是晚上加班累了,沒準是出現幻覺了呢,趕快回去睡覺吧!”
小張又走過去看了那挂門簾的空地。自言自語道:“剛才這确實躺了一個女人,這”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媳婦說道:“算了,回去睡覺吧!”
第二天清晨,睡醒的小張想起了夜晚的事情,警察的職責讓他警惕的又來到院門口,來到這間挂着棉門簾子的耳房門前,掀開棉門簾子敲了敲門,沒人回應。再一看門上挂了一把大鎖。鎖了門屋裡沒人在家。小張心想,等我見了她一定要提醒她,這院子住着好多人,不可以有傷風化的!
這間屋裡住的女人叫大雅。
大雅長得白淨,二十四五歲,體态豐滿勻稱,長着一對媚眼。不愛笑也不愛說話。院裡的人也不怎麼常見到她,隻聽說她離了婚,原來的丈夫還是部隊裡的一個軍官。什麼原因離的婚沒人知道。不知道她的生活來源在哪兒,但每個月她能都收到一張取款單。裡院的大鳳陪她去取過款。聽大鳳說錢還不少呢,40塊錢。相當于大鳳一個月的工資。誰給她寄來的?大鳳沒問,大雅也不說。隻是領了錢就去請大鳳吃冰激淩。在這個大院裡,也許就是大鳳和她說話最多的一個人
小張是一個很執着的警察,他不相信那天晚上他看到的那個裸體女人就會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他心裡想一定要查出個究竟。他想他不會看錯,一定會有什麼蹊跷在裡邊。
每逢他上下班的時候路過門口,他都要掀開這個棉門簾子看一下家裡有沒有人。一連幾天他看到的隻是那把鎖。沒人。
于是他問了其他的人,都說沒有見到。他又問了隔壁西屋的老太太,老太太說:“你是想找大雅嗎?一個星期前她就走了,好像是回高陽縣的老家了,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這更讓小張心裡疑惑了。小張心想,我明明前天晚上在這裡看到她光着身子躺在這裡,一個星期前就走了?不行,我還得再多問幾家。
小張想到了高大爺,高老頭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教堂做禱告,他是不是看到過這樣的情景呢?小張來到高老頭的門前,敲了敲門,門裡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片刻,高老頭開了房門。高老頭笑呵呵的把小張讓進了屋。
“有事兒啊。”高老頭問道。
小張笑着說道:“大爺,我問您一件事,您每天早晨去誦經的時候,晚上看沒看到過一個光着身子的女人?”
停了片刻他又說:“大爺想想,那女人躺在折椅上,在外面乘涼,幾乎是一絲未挂。”
高老頭想了想說:“嗯嗯,有那麼一次是有一個女人躺在那家靠門口的門前睡覺,是大雅嗎?有一次天沒亮,我去誦經,路過門口的時候看到的,是沒穿衣服,但我也沒看清是誰就走過去了。”接着又說道:“我向前走了幾步,等回頭再看時,人沒了,就剩那把躺椅在那放着。”
小張警覺的看着高老頭:“看到她向哪個方向走了嗎?”
高老頭回答:“沒看見,就聽見裡院的門響了一下,嗯,不錯,是裡院的,裡院的門經常是插着的,裡邊住的人少,夜晚經常是插着門的。”
高老頭又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出事了?有什麼事兒呢?”
小張驚愕的看着高大爺,片刻:“哦哦,沒什麼事,我隻是問問,我覺得大半夜的一個女人不穿衣服在外面睡覺,這事兒有點不正常了。”
高大爺說:“是不是夢遊啊?我年輕的時候遇到過,還有一絲不挂大半夜的跑房頂上去呢。”又說道:“這種事情年輕人比較多。”
小張默默的點了點頭。
高老頭又補充道:“等我天亮回家的時候,那躺椅也不見了。”
小張想到了平時和大雅聯系比較密切的大鳳。于是他決定找大鳳問一問,也許能問出些眉目來。
大雅和大鳳兩個人性格有些相似,都不愛說話。但兩個人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大鳳剛結婚,大雅剛離婚。大鳳每天除了上下班外,休息時有時和丈夫黃國英一起去逛逛街,其餘時間就在家呆着。黃國英和他父親黃一鳴都在法院上班。父親黃一鳴是省法院的副院長。年紀輕輕的黃國英是法院刑二庭的書記員。他每天工作非常繁忙,有的時候還要去外地出差。大鳳一個人閑下來的時候就來到大雅的屋裡聊天。盡管大雅的屋裡又小又暗,大鳳還是喜歡來這,兩個人經常在屋裡關了門,說着悄悄話。
就在前幾天,大鳳來大雅這裡,兩個人在屋裡聊天。大雅住的這間屋子是最靠近西邊的耳房裡,小屋不大,十幾平米,但大雅布置的很溫馨。小屋有兩個窗戶前窗用窗簾遮着,還有一個很大的後窗,這個後窗窗簾是打開的。向南開的後窗陽光映照進來。屋外對着窗戶就有一棵桑樹。窗外院南屋後面那一排長長的桑樹一直延伸到最東面高老頭住在屋子的窗下。順着這一排桑樹再往東走幾步拐一個小彎兒就是那間前院男女共用的廁所。大雅打開窗戶,清涼的風吹了進來,窗前的桑樹在陽光的映照下。樹影婆娑的在屋内搖擺。
大雅說:“我經常從這窗戶跳出去,爬到桑樹上玩兒。還可以順着這一排樹去廁所。有時候還會去高爺爺那裡坐一會兒。”大雅轉臉問大鳳:“你常去高爺爺那裡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