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頁)

“我放下了。”喬與微擡頭,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眼神卻格外堅定。

沈宴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無名指上的婚戒:“我知道。”

沒有追問,沒有安慰,就這三個字。

喬與微突然撲進他懷裡,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很奇怪,她以為自己會崩潰,會想起那些生不如死的夜晚,可此刻心裡隻有平靜。

“恨了這麼多年,突然發現……”她聲音悶在他胸口,“恨也是一種牽挂。”

沈宴吻她發頂:“要去看他嗎?”

“不。”她答得幹脆,“我的餘生,隻想牽挂值得的人。”

窗外夕陽西沉,最後一縷光透過玻璃窗,照在煙灰缸的餘燼上。

那些灼熱的恨意,那些刻骨的疼痛,終于和信紙一起化為灰白的塵埃。

當晚喬與微做了個夢。

夢見二十歲的自己站在大學畫室裡,周骁野靠在門邊等她,陽光給他輪廓鍍了層金邊。

夢裡的她突然說:“我們不會有好結局的。”

年輕的周骁野挑眉:“為什麼?”

“因為你根本不懂怎麼愛人。”

醒來時天剛蒙蒙亮,沈宴在廚房煮咖啡,香氣飄滿整個屋子。

喬與微赤腳走過去,從背後環住他的腰。

“怎麼了?”沈宴關火轉身。

她搖搖頭,把臉埋在他胸口。

沒有告訴他,這是五年來

喬與微蹲在花園裡,手指沾滿泥土,三歲的小女孩趴在她背上,軟乎乎的小手揪着她的頭發。

“媽媽,蝴蝶!”女兒奶聲奶氣地指着她剛種好的風鈴草,花瓣上停着一隻白色菜粉蝶。

“噓——”喬與微捏捏她肉乎乎的手腕,“輕一點,不然會吓跑它。”

身後傳來推拉門的聲音,沈宴端着檸檬水走過來,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他蹲下身,先把水杯遞給喬與微,然後單手把女兒撈進懷裡。

“沈醫生今天這麼早下班?”喬與微挑眉,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酸得皺鼻子,“沒加蜂蜜?”

沈宴低頭親了親她沾着泥土的指尖:“某位小朋友昨天偷吃蜂蜜蛀牙,哭了一晚上。”

女兒心虛地把臉埋進爸爸肩膀,突然又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爸爸說會永遠保護我和媽媽!”

喬與微手指一顫,水杯差點打翻。

“不是永遠。”沈宴單手抱着女兒,另一隻手握住喬與微的手,婚戒相碰發出輕微的聲響,“是每一天。”

夕陽把三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喬與微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暴雨夜——她被按在電擊床上慘叫時,周骁野也是這樣說的“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