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要跟我離婚？」他問，聲音低沉。
「離婚報告，我昨天已經交給你領導了。」我平靜地回答。
他的身體晃了一下，像是受到了重擊。
「為什麼？」他上前一步，幾乎是逼視着我，「就因為蘇婉？我已經讓她把錢還給你了，也跟她說了，以後不許她再來我們家。你為什麼還要揪着不放？」
我笑了，覺得他這個問題，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顧長風，你到現在還覺得，隻是因為錢嗎？」
「難道不是嗎？」他固執地看着我，「我知道我忽略了你，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小岚，我對你，對這個家，是有感情的。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機會？」我心想，「我死在産床上的那一世，誰給過我機會？」
我看着他，搖了搖頭，「顧長風，我們回不去了。從你為了蘇婉，一次又一次丢下我和孩子的時候，就回不去了。」
「我沒有丢下你們！」他激動地反駁，「我隻是……」
「你隻是覺得她更需要你。」
我替他說完了後半句，「在你心裡，我林岚，永遠是那個堅強的、不需要照顧的、可以被犧牲的。而她蘇婉，就是那朵離了水就會死的嬌花，需要你時時刻刻捧在手心裡呵護。」
我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剖開了他一直以來不願承認的内心。
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我……我沒有……」他的辯解，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我不想再跟他糾纏，「離婚報告我已經交了，醫院那邊，你自己去處理吧。」
說完，我抱着安安，繞過他，準備離開。
「林岚！」他從身後叫住我，聲音裡帶着絕望，「醫院……醫院領導不同意我們離婚。」
我猛地停住腳步，回頭看他。
「什麼意思？」
他苦笑了一下，「我是醫院的一把刀，如若離婚，不管是對我還是對醫院，都有很不好的影響。」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忘了，這是80年代。離婚，遠比我想象的要複雜。
「所以呢？」我看着他，「你想說，這婚，我離不了了？」
「小岚，」他走過來，語氣軟了下來，帶着懇求，「我們……我們不鬧了，好不好？我們好好過日子。我發誓，我以後一定跟你和孩子好好過，我再也不見蘇婉了，行不行？」
他以為，這是我的妥協。
他以為，我拿離婚當武器，隻是為了讓他和蘇婉斷絕來往。
他不懂。
死過一次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回頭走老路？
「顧長風，」我看着他，眼神裡沒有波瀾，「婚，我是一定要離的。你們領導不同意，我就一直申訴，一級一級往上報。我就不信，這天底下，還沒有說理的地方了。」
「你！」他被我的固執氣得說不出話來，「你非要鬧得這麼難看嗎？非要鬧得人盡皆知，讓我顧長風在整個醫院都擡不起頭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