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院子,照在他寬厚的背脊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李秀蘭抱着丫丫,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門口,癡癡地看着。
她的眼睛,一點點地紅了。
這個男人,用最粗暴的方式,砸碎了她過去所有懦弱的枷鎖;又用這種最沉默、最笨拙的方式,為她和女兒,擋住了人世間最刺骨的寒風。
“謝謝爸”
她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
江建國從凳子上跳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丫丫的衣服也太薄了。等過兩天,我托人弄點好棉花,給你和丫丫,都做身新棉襖。”
說完,他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留下李秀蘭一個人,淚流滿面。
主屋内,江建國關上門,臉上的溫情瞬間褪去,恢複了冰冷的平靜。
他坐在桌前,開始複盤。
西山那個神秘人,暫時不會對自己動手,否則,他昨天就回不來。
那枚腳印,更像是一種警告和試探。
對方可能在懷疑自己的身份,或者,在評估自己的價值。
在對方再次出現之前,他必須盡快地将手裡的“死物”,轉化成能保護自己的“力量”。
而力量的根基,就是錢。
他将意識沉入空間,看着那兩條靜靜躺着的大黃魚。
直接拿出去用,那是找死。
在這個年代,私藏黃金,一旦被發現,那就是大罪,足夠他把牢底坐穿。
必須找一個安全、可靠的渠道,将它們換成可以在市面上流通的錢。
他的腦海裡,飛速地轉動着。
前世幾十年的記憶,如同一個龐大的數據庫,被他瘋狂地檢索着。
突然,一個地方,從記憶的深處,浮現了出來。
東城的,“鬼市”。
那是老京城從前清就流傳下來的一個半公開的秘密。
天不亮就開市,天一亮就散去。
裡面三教九流,魚龍混雜,賣什麼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