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再動手,而是緩緩地放下了擀面杖,重新坐回桌邊,夾起一個餃子,放進嘴裡,細細地咀嚼。
然後,他擡起眼,看着院子裡那三個又蠢又毒的家人,說出了一句讓他們如墜冰窖的話。
“從明天起,住在這院子裡的所有人,按月,給我交房租。”
“交房租”三個字,像三道從天而降的寒冰,瞬間凍結了院子裡所有的喧嚣和咒罵。
江衛東的慘叫聲卡在了喉嚨裡,張桂芬的哭嚎也戛然而止,江紅梅那張扭曲的臉,更是瞬間凝固,表情荒誕得可笑。
他們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房租?
在這個家裡,在這個他們從小長大的院子裡,跟自己的親爹交房租?
“江建國你你是不是瘋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張桂芬,她用一種看瘋子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變得尖銳無比。
江建國緩緩站起身,将碗裡最後一個餃子吃完,用餐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
他看都沒看這幾個已經呆若木雞的家人一眼,徑直對身旁的李秀蘭說道:“秀蘭,把碗筷收拾了,門關好。從現在起,廚房也是要上鎖的。”
說完,他便轉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站住!”
江紅梅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尖叫,她幾步沖上來,攔在江建國面前,“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交房租?”
“字面意思。”
江建國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他曾經最疼愛的女兒,眼神裡沒有半分溫情,隻有一片冰冷的疏離,“你們三個,江衛國、江紅梅、江衛東,都是有手有腳的成年人。住我的房子,就要給錢。天經地義。”
“我呸!這是你的房子?這也是我們的家!”
江紅梅氣得口不擇言,“我是你女兒,衛東是你兒子,我們住自己家,憑什麼給你交錢!”
“就憑這房契上,寫的是我江建國的名字。”
江建國聲音平淡,卻擲地有聲,“就憑你們吃我的、喝我的,卻還想着法子算計我,要我的命。我江建國,沒有養白眼狼的義務。”
他伸出三根手指,那是不容置疑的審判。
“從下個月一号開始。江紅梅,你工資二十七塊,房租一個月五塊。江衛東,”他看了一眼還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江衛東,“你沒有工作,但你是個成年男人,房租一分不能少,同樣是五塊。至于江衛國”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他工資最高,住的又是正房,一個月,十塊。”
一個月二十塊錢的房租!
這簡直是從他們身上割肉!
“我不給!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江紅梅瘋狂地搖頭,“我的錢要買衣服,買雪花膏!憑什麼給你!”
“我我哪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