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哪有錢!”
江衛東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捂着自己那隻紅腫得像豬蹄的手,又怕又怒地喊道。
江建國懶得再跟他們廢話。
“交不起,就滾。”
他丢下這冰冷的五個字,繞開擋路的江紅梅,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至于你,”
在經過廚房門口時,他腳步一頓,對正在收拾碗筷的李秀蘭說道,“你和丫丫,不用交。你在這個家幹了最多的活,受了最多的苦,丫丫是我江建國的親孫女。你們,有資格住在這裡。”
這句話,像是一記無形的、最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張桂芬和江紅梅的臉上。
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
這是赤裸裸的區别對待!
是身份的劃分!
是将她們母女,徹底地、無情地,劃歸到了“外人”和“寄生蟲”的行列!
“砰!”
主屋的房門被關上,落了鎖。
院子裡,隻剩下江家母子三人,面面相觑,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他們身後的廚房裡,李秀蘭也默默地将最後一隻碗洗幹淨,然後拿出了一把老舊的銅鎖,在她們的注視下,“咔哒”一聲,鎖上了廚房的門。
那一聲脆響,徹底鎖死了她們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夜色深沉。
江衛國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了家。
研究所的事情讓他焦頭爛額,領導找他談了幾次話,話裡話外都在敲打他,同事們看他的眼神也變得古怪起來。
他知道,那封信的威力,正在發酵。
可他沒想到,等待他的,是一個比研究所的麻煩,更讓他感到荒謬和憤怒的消息。
“什麼?交房租?”
聽完母親和弟妹哭訴完白天發生的事情,江衛國隻覺得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他猛地一拍桌子,鼻梁上的眼鏡都差點震掉。
“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這是不合法的!是違背人倫的!我要去告他!去街道,去法院告他!”
他氣得渾身發抖。
“哥!你可算回來了!”
江衛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湊了上來,舉起自己那隻還腫着的手,“你看我的手!就是被那老東西打的!還有,他說我一個月也要交五塊錢房租,我哪有錢啊!哥,你工資最高,你得幫我出啊!”
江衛國本來就心煩意亂,被他這麼一鬧,更是怒火中燒,一把将他推開:“滾開!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嗎?還讓我幫你出錢?我自己的麻煩還不夠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