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衛國的帽檐壓得很低,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彪哥,是個狠角色,遠非剛才那個色厲内荏的幹部可比。
“沒了,”
他回答得幹脆利落,“祖傳的東西,就那麼點。”
彪哥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秒鐘,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但江衛國始終平靜地與他對視,眼神中沒有半分膽怯或慌亂。
兩世為人,從地獄歸來的他,豈會被一個黑市頭子吓住。
終于,彪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他拍了拍江衛國的肩膀,力道很重:“行,是條漢子。以後要是還有這種好東西,記得來找我彪子,價錢好說。”
“再說吧。”
江衛回國淡地應了一句,繞過他,毫不拖泥帶水地消失在胡同的黑暗中。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彪哥旁邊的一個小弟湊上來:“彪哥,就這麼讓他走了?這家夥手裡的東西,絕對是寶貝啊!要不要”
小弟做了個“動手”的手勢。
彪哥搖了搖頭,眼睛眯了起來,眼神中閃爍着精明和玩味的光芒。
“這人不簡單。”
他沉聲道,“你看他走路的姿勢,下盤穩,腳步輕,是個練家子。你看他剛才跟我對視的眼神,那不是普通老百姓該有的眼神,倒像是在工廠淬火池裡撈出來的鋼,又冷又硬。”
他頓了頓,回憶着剛才那一滴水的神奇效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先别動他,派人遠遠跟着,查查他的底。這種人,要麼是過江的猛龍,要麼是藏在陰溝裡的巨鳄。不管是哪種,冒然動手,都會崩掉我們一口牙。”
彪哥摩挲着下巴,心中已有了盤算。
這樣的人,如果能為己所用,那價值可比一包“養根土”大多了。
而此時,已經走出胡同口的江衛國,也緩緩松開了緊握的拳頭。
懷裡那沉甸甸的錢和糧票,讓他冰冷的心有了一絲溫度。
有了這筆錢,就能解燃眉之急。
接下來,就是去醫院,送出那份足以改變未來格局的“大禮”。
他正準備加快腳步,一個幽幽的聲音卻從身後不遠處傳來,正是那個彪哥。
“老哥,留個念想。你那土,我聞着有股蘭花香,可你救的卻是春劍。”
彪哥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敢問一句,你這到底是賣土的,還是賣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