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秦羽便已将昨日獵到的鹿開膛破肚,分割成塊,取了最好的一條後腿和幾塊肥美的鹿腩,用幹淨的草葉細細包裹好。
“晚秋,都收拾好了嗎?我們該出發了。”秦羽将包裹好的鹿肉和昨日買的一些布料、點心等物什一一放到瘦馬的背上。
林晚秋穿着秦羽給她買的新衣,雖然隻是普通的棉布衣裳,卻讓她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她有些緊張地絞着衣角:“嗯,好了。”
秦羽扶着她上了馬,自己則牽着馬缰,緩步朝着林家村的方向走去。
林晚秋坐在馬上,看着秦羽寬厚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曾幾何時,她連做夢都不敢想,自己還能有這樣體面回娘家的一天。
林家村離秦羽所在的村子不算太近,又恰巧是之前趙元生犯事的縣裡,秦羽架着馬,拉着車,一路招搖,絲毫不怕。
遠遠望見那熟悉的幾縷炊煙,林晚秋的眼眶便有些濕潤了。
秦羽将馬在一方略顯破舊卻打掃得還算幹淨的院落前停下。
“爹,娘,我回來了!”林晚秋未進院門,聲音已經帶着哭腔。
一個頭發花白,面容憔悴的婦人從屋裡快步走了出來,當看到馬上的林晚秋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晚秋?我的女兒啊!”婦人正是林晚秋的母親周氏,她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幾步沖到馬前,一把抱住了林晚秋的腿。
“娘!”林晚秋也再忍不住,從馬背上滑了下來,母女倆抱頭痛哭。
“我的女兒,你可算回來了!你讓娘想死了!”周氏捶打着女兒的後背,聲音哽咽,充滿了心疼。
“娘,女兒不孝,這麼久才回來看您”林晚秋哭得泣不成聲。
秦羽默默地站在一旁,将馬背上的東西卸下來,然後輕聲道:“嶽母,晚秋,你們先進屋說話,我來收拾。”
周氏這才注意到一旁的秦羽,她抹了把淚,眼神複雜地打量着這個女婿,語氣中帶着一絲疏離和警惕:“秦羽?你怎麼也來了?”
在她的印象裡,這個女婿可是個遊手好閑,隻會打罵自家女兒的混賬東西!
“娘,”林晚秋連忙拉住母親的手,替秦羽解釋道:“是秦羽帶我回來的,他還給我買了新衣裳。”
周氏這才注意到女兒身上嶄新的衣衫,雖然料子普通,但至少是新的,比以往那些破舊的補丁衣服強了不知多少倍。
她心中疑惑更甚,将林晚秋拉進屋裡,關切地問道:“晚秋,你跟娘說實話,秦羽那畜生,他是不是又怎麼你了?他怎麼會突然對你這麼好?還讓你回娘家?”
林晚秋知道母親不信,畢竟秦羽以前的劣迹實在太多。
她吸了吸鼻子,認真地看着母親:“娘,秦羽他真的變了。前些日子我病了,是他照顧我的,還給我請了大夫,買了藥。這次回來,也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變了?”周氏眉頭緊鎖,顯然不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樣的渾人,能變成什麼好樣子?”
“娘,是真的!”林晚秋急切地道,“你看,他還打了獵物回來,說要孝敬您和爹呢!”
她指了指院子裡秦羽正從馬上卸下的那個碩大的包裹。
周氏将信将疑地走到門口,正好看見秦羽将院子裡的幾處雜物歸置整齊,又提起水桶,默默地走向不遠處的水井去挑水。
那勤快的樣子,和以往那個懶散的賭鬼簡直判若兩人。
“這”周氏有些發怔。
這時,秦羽已經挑着兩滿桶水回來了,額角滲着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