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是房子重要,是糧食重要,還是咱們一家老小的性命更重要?是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人被那些畜生屠戮,家園被焚毀,還是暫時舍棄這些身外之物,保全性命,日後才有機會東山再起,重建家園?”
這番話,如同數把重錘一般,狠狠地敲擊在每一個村民的心上。
他們開始騷動,開始交頭接耳,臉上的固執和懷疑漸漸被無法掩飾的凝重和深入骨髓的恐懼所取代。
“眉丫頭,她說得有道理啊。”
“是啊,人要是都沒了,還要這些房子田地幹什麼用?”
劉眉見村民們的态度有所松動,知道火候已到,立刻趁熱打鐵,語氣也變得激昂起來。
“縣令秦大人,他本可以不管我們這些城外村莊的死活,守好他的安平城就行了!”
“但他宅心仁厚,不忍心看着我們安平縣的父老鄉親們生靈塗炭,這才冒着天大的風險,頂着可能被蠻夷伏擊的危險,親自連夜趕來勸說我們轉移!”
“而且,我劉眉敢以我爹爹名譽向大家擔保,秦大人絕不是那種會欺壓百姓、巧取豪奪的貪官酷吏!”
“秦大人原本也是我杏花村的人,自從他上位之後,為我們安平縣做了多少好事,大家或許知道得不全。”
“但他嚴懲惡霸趙元生,打虎除害,剿滅橫行鄉裡的地痞流氓,又平定了賭坊之亂,讓咱們安平縣的治安好了不知多少,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如今大難臨頭,他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護着我們大家!如果我們現在還不相信他,不跟着他一起想辦法活下去,那才是親手把自己往火坑裡推,辜負了大人的一片苦心啊!”
村民們徹底沉默了。
他們看着眼前這個昔日他們看着長大的村長家的女兒,看着她眼中的真誠、急切和那份不容置疑的堅定。
長久以來的平靜生活所帶來的麻痹感和僥幸心理,在死亡的陰影和求生的本能面前,開始一寸一寸地崩塌、碎裂。
“眉丫頭說的是,她爹是個老實人,絕不會教出個滿嘴謊話的閨女!”先前那個拄拐杖的老者率先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卻帶着一股決斷。
“是啊,劉老村長的為人,我們整個杏花村都信得過!眉丫頭不會騙我們的!”
“縣太爺都親自來了,還帶着眉丫頭作保,看來這蠻夷入侵的事,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逃,都聽縣太爺的,趕緊收拾東西,跟着進城!總比留在這裡等死,被那些天殺的蠻子砍了腦袋強!”
不知是誰第一個嘶吼着喊出了聲,緊接着,如同點燃了引線一般,越來越多的村民開始大聲表示願意聽從安排,立刻撤離。
秦羽看着眼前這戲劇性的轉變,緊鎖了一晚上的眉頭終于徹底舒展開來,心中對身旁的劉眉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感激和贊賞。
這個看似柔弱文靜的女子,在這個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竟然憑借她的智慧和真誠,起到了他這個手握官印的縣令都未能輕易達成的作用。
轉過頭,對着劉眉,秦羽投去一個充滿了贊許和感激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