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驕陽熾烈,蟬鳴悠揚,歲月長河中支離破碎殘的記憶早已經潮濕長滿苔藓,他們都不會再記起,多年前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下午。
陸危止因為在大哥忌日上出現纰漏,被盛怒之下的父親用棍棒在腰背打的遍體鱗傷,忏悔後他本該去醫院。
車子停在路邊,他點了支煙想喘口氣,聽到穿着校服的漂亮女孩兒笑語嫣然的跟家人打電話:“哥哥你跟爸爸媽媽去忙吧,我自己在外面吃飯就好了,就在上次帶你去過的那家店”
程家的女兒最好認,見過一次就不會再忘記。
人人都說她身上有股子悲天憫人的神性,陸危止向來嗤之以鼻,太幹淨的東西他隻想毀掉。
看她被人踐踏的沾滿泥污,還會不會憐愛衆生。
那天,暮色四合,他的惡意瘋漲,卻鬼使神差的跟她走進了一家蒼蠅館。
很廉價的面食,很逼仄的小店,很沒什麼特色的口感,那位程小姐卻吃的津津有味。
他聽到她跟店老闆說,他們夫妻二人煮的面,有家的味道。
陸危止更加覺得味同嚼蠟,家?
果然她會說出的話,跟她這個人一樣假大空。
後來,程家沒了。
陸危止隔着一條馬路,再次見到了那被盛贊有神性的程小姐,她成了泥菩薩,被踐踏成塵埃,哭喊着,掙紮着,聲嘶力竭的控訴着父兄的冤屈,成了一個瘋子。
記憶碎片模糊不清,短暫在頭腦中湧現,又很快如同被赤陽蒸發的水汽,消失無痕。
陸危止打開車門,“上車。”
“穗穗。”
何時宜小跑過來沖她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