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被他們挾持來的。不過我已經和他們的寨主談好了。”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着無奈:“我幫他們想辦法,提高這山裡糧食的産量,等秋收後,他們就放我平平安安地回去。”
蕭颙的眼睛微微眯起。
那雙漂亮的鳳眼裡,沒有半分孩童的天真,全是不信。
“既然如此,你現在也算是他們的座上賓了。”
他冷不丁地開口,問題直指核心:“那你為何不給家裡報個平安?讓母親在宮裡為你擔心得寝食難安?”
裴雲溫擦拭的手停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孩子,那雙眼睛,太像他那個妹妹了。
不,比他妹妹更銳利,更通透。
“你這孩子,怎麼聰明到了這個地步。”他放下手,聲音裡是藏不住的感慨和:“若是瑤兒她若有你一半的機警,當年也不至于”
話說到一半,他便打住了,轉而溫柔地看着蕭颙。
“你說的沒錯,我并非一開始就是座上賓。”
裴雲溫的聲音變得低沉。
“起初,他們看我穿着光鮮,便把我抓來,想勒索一大筆銀子。可我身上哪有分文?我說家在京中,他們隻當我撒謊騙人,便将我關進了柴房,餓了我好幾天。”
“那會兒我被關在柴房裡,無意間聽見外頭看守的人聊天。他們說這山裡地太瘦,種不出什麼糧食,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才落草為寇的。”
“我聽了,就跟他們說,我有辦法讓這窮山地變成好田。”
裴雲溫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話自己,“就這麼着,我從一個要被撕票的人,變成了他們的座上賓。可他們還是怕我跑,把我看得死死的,别說往外送個信了,我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
原來是這樣。
不是他叛變了,是他在想辦法活下來。
蕭颙又重新坐回凳子上,筆直的腰背也放松下來,那股子緊繃的勁兒一洩,整個人看上去才像個五歲的孩子,透着一股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