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芝直起腰,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笑道,“不全是為了牲口窩,好多人撿回去,是要紮床墊的!”
“紮床墊?”葉蕪一愣,想起蕭熠庭之前說過的話。
原來所謂的‘自己做’,就是這種手工編織的稻草床墊?
她下意識地撚了撚手裡紮手的稻草梗,想象着躺在這樣一張墊子上的感覺
不行,絕對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擺脫了硬床闆的酷刑,堅決不想睡這種床墊,但空間裡舒适的床墊又拿不出來。
“阿姨,我們這除了用稻草墊子,還有别的法子做床墊嗎?”葉蕪出聲詢問。
“有啊!”
林秀芝點頭,“供銷社就有現成的棉花床墊賣,也能買棉花自己絮,可那東西金貴着呢!”
說着,她伸出兩根手指比劃着八跟九,“這棉花每五十公斤的收購價現在是八十九,供銷社賣出來,做成能用的棉胎或者床墊,一斤少說也得一塊錢上下。”
“做個厚實點的床墊,沒個四五斤棉花下不來,那就是四五塊錢,頂多少斤肉錢了,而且啊,”她壓低聲音,帶着點過來人的無奈,“棉花墊子是好,軟和,可打理起來麻煩,隔段時間就得拆了曬。”
“曬不透還容易這返潮發黴,哪像稻草墊子,用舊了破了,拆了重新紮就是,稻草稻場裡多得是,不花錢。”
葉蕪聽着,心裡飛快盤算。
錢對她來說不是問題,空間裡成捆的布票和錢足夠支撐。
至于打理麻煩她自有辦法。
關鍵是不能委屈自己。
林秀芝見她在床墊上的問題問了這麼多,以為她是在擔心床墊的問題,“小葉,你要是想要床墊的話,可以向今天一樣多去撿點稻草,拿回來處理一下更軟更有韌勁就可以編,我編床墊的手藝還很好,兩年前編的現在還用着還好好的。”
葉蕪思考,還是決定把她想買棉花床墊的事情說出來,畢竟以後還要一起住很久,她不想受委屈沒苦硬吃,也不想陽奉陰違破壞跟林秀芝之間的關系。
她看着林秀芝,決定坦誠自己的想法,“阿姨我想買棉花床墊。”
林秀芝動作一頓,有些驚訝地看着她。
之後想到葉蕪到底是南方那邊過來的,何況阮家
“小葉啊,阿姨不是不讓你買這床墊,隻是這棉花床墊本身就不實用,你跟熠庭兩個人過日子,日後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林秀芝比較委婉地提醒着。
葉蕪聽完,發現蕭母對于她要買床墊的态度并沒有那麼強硬,眉梢微妙地擡了一絲,換了個說法,“阿姨,我不是嫌棄稻草墊子,隻是,蕭同志他一年到頭在部隊夠辛苦了,難得回來休息的時候,我也想讓他睡得舒服點。”
“其次,我自己也睡不太慣太硬的,之前買的東西蕭同志也不願意讓我花錢,家裡置辦了這麼多東西,我也想出一份力。”
她微微垂下眼,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嬌氣’和新媳婦為丈夫着想的情意,“來之前,家裡也給我準備了點錢票,買床墊的錢我自己出就好。”
這番話,既表明了心意,又擡出了蕭熠庭作筏子。
她不介意在嘴上說說漂亮話,畢竟舒服的房間誰住誰才是真受益。
林秀芝看着眼前姑娘微紅的臉頰和認真的眼神,想到兒子那身硬骨頭長年累月的操勞,又想到自己丈夫偶爾抱怨腰背酸痛。
心裡那點‘太費錢’的念頭動搖了。
是啊,熠庭難得回家,是該讓他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