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熠庭的字如其人,剛勁有力,筆鋒淩厲,帶着一股撲面而來的軍人氣勢,力透紙背。
葉蕪的字則截然不同。
她執筆的姿勢娴熟優雅,落筆輕盈卻自有風骨,字迹清秀隽永,行雲流水,柔和中透着一種内斂的韌勁。
一看便知是經過長期臨帖,頗有功底的。
蕭熠庭寫完一張,目光不經意掃過葉蕪手下的請帖,神色晦暗不明。
這字
絕非尋常家庭随手能寫出來的。
他放下筆,狀似随意地問道,“你的字寫得很好,練過?”
葉蕪筆尖未停,流暢地寫完最後一筆,才擡起頭,眼神清澈坦然,應對早已成竹在胸,“嗯,小時候跟着姑姑學過幾年,姑姑說,字是人的臉面,女孩子也得寫得一手好字才行。”
她語氣帶着對長輩的懷念,合情合理。
蕭熠庭知道葉蕪有個早年嫁入富商家的姑姑,正是這層關系讓她們家後來被打成了資本家姻親。
葉蕪的回答嚴絲合縫,沒有任何破綻。
他點點頭,“令姑母教得很好。”
心中那點因字迹帶來的疑雲并未完全消散。
這時,林秀芝端着水果進來,看到桌上已經寫好的幾張請帖,眼睛一亮,“哎喲,瞧瞧這字,寫得真精神,熠庭的字有氣勢,小葉的字秀氣又有筋骨。”
“這擱一塊兒啊,怎麼看怎麼般配!”她拿起兩張并排放着,越看越滿意。
蕭熠庭聞言,也仔細看去。
果然,兩張請帖并排,一剛一柔,一淩厲一隽永。
風格迥異卻又奇異地和諧互補,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蕭熠庭心頭莫名一動。
他想起了自己剛入伍時,老首長手把手教他寫字時說過的話,“熠庭啊,字如其人,心正則筆正,這筆鋒的力道,字形的筋骨,藏着你走過的路,立下的志,和心裡的那杆秤。”
如今看着葉蕪柔中帶剛的字,他雖依舊無法完全打消對她身份的疑慮,但已經通過這些日子以來的人和事相信葉蕪這個人的本性是沒問題的了。
林秀芝放下水果,想起什麼,正色道,“對了,這些請帖,熠庭,你得親自帶着小葉去送,尤其是大院裡這些,還有你部隊裡關系近的戰友領導。”
“你們倆一起去,名正言順!也讓那些不長眼的看看,我們蕭家的兒媳婦是誰,省得再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來,讓小葉受委屈。”
她說着,帶着點埋怨看向兒子,“你也是,之前忙任務不着家,讓小葉一個人在大院,平白聽些閑話。”
蕭熠庭神色一凜,看向葉蕪,眼中帶着歉意,“媽說的是,是我疏忽了,讓你受委屈了,抱歉。”
他這句道歉,是對林秀芝,更是對葉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