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女子如此說，紀司愔依然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白天山下的牧雙與婦人對話她便覺得很可疑。如今見到面前的牧雙她才能完全确定。初見牧雙之時，她是一個善良隐忍的女孩，若是遇到别人辱罵她隻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忍着。她害怕自己的錯誤給家人帶來危險。
但山下的牧雙不同，遇到不公平她會辯解會與人争辯。兩人的性格完全不同。
紀司愔不知為何她不願承認自己才是真正的牧雙，也許是有自己的苦衷，“我知道了，那你能告訴我這山上的妖在何處嗎？”
竟然牧雙不想說，她便不問，先将話題放到别處。
女子點點頭，她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我知道她在那塊地方活動，我可以帶你們”去。”
牧雙帶着她們往更深處走去，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語。
每遇到蟲子，她都會下意識地擡手将蟲子拍飛，卻見螢火直徑穿過她的手掌，才苦笑的将手垂下。
她忽而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幅身子，腳步變得緩慢，“你早就認出我來了，而我卻還沒習慣這幅樣子。”
紀司愔看着她單薄的背影，在月光下卻顯得有些凄涼，“你與她做交易換母親安好，對吧？牧姑娘。”
她從廟中遇見牧雙的那一刻就已經不是真正的她，而她母親也是從他們回到村子後開始好起來。
救她母親的方法就不多，她很想知道那人是如何将中邪的人救出的。
牧雙聲音有些凄涼，在空中卻帶着一絲空靈，“果然什麼都逃不過道長的眼睛，我确實與她做了交易，把我的身子給她，但這是我欠她的。”
她那雙黑色眸子閃過一絲凄涼，“我與她是孿生姐妹，而因為村子的習俗，阿娘不得不将另一個偷偷藏起來。剛好我出生時身子不好，阿娘便将姐姐暫時放在林子裡。每日給她送一些吃食。”
村子的習俗，紀司愔突然想到獻祭孩子，挑選孩子的标準是什麼？她很想問，但牧雙正講這她與孿生姐姐的故事，不打斷。
“她叫牧又，原本阿娘沒日都會去上兩次，後面被村子人起疑，沒辦法，她隻能改成三天一次。借着去山神廟祈福的功夫給姐姐送吃食。”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幾年，姐姐卻開始不滿足，心中懷有怨恨。她突然失蹤，之後我們一直找不到她，阿娘很着急，便去山神廟祈福，回來生了場大病。接着村子便發生了奇怪的事，有人身上開始生瘡。廟中接連失蹤人。”
紀司愔暗自思索，那些村民身上瘡是由怨氣引起的，而怨氣很可能是獻祭的孩子。牧又若是幕後黑手，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如何懂的操縱怨氣？除非是那隻吸血的妖指引她的。
紀司愔開始問道：“牧雙，能告訴我村子的習俗具體是什麼嗎？”
這些村子用孩子當祭品本就有違律法，雖然啟山村不與外界聯通，但它還是屬于佃羽城管。
牧雙看了她半分，歎了口氣，才開口，“這場習俗結束才能阻止這麼多無辜的孩子慘死。”她繼續講，“為了保持村子繁衍，每一家都隻能有一男一女，若是生出多的孩子就得獻給山神。而雙生必須選擇最後出生的那個。”
竟是如此，誰願意将自己的親生骨肉獻祭，她們也是被迫如此。所以牧雙與牧又就是變數，就是她們反對習俗的第一個。最後卻遭到村子人的排擠。
牧雙突然停住腳步，指着前面，“那邊是妖活動的範圍。”
前面迷霧将整個路擋住，但那霧氣不是白色的，而是紫色。像是毒氣。
蕭子玄忽而臉色一變，捂着鼻子道：“這氣有毒。”
但已經來不及了，紀司愔隻感覺面前出現許多個牧雙，這毒氣無味，他們已經不知吸了多少。
“道長。”
她最後聽到牧雙的聲音，接着便毫無意識地朝地上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