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已經恢複心智,紀司愔最好奇的還是怨靈會畫符這件事,她視線落在怨靈身上,“你為何會畫符?”
怨靈本想當做什麼也沒發生,而紀司愔那雙眼睛仿佛要将它看穿,它聲音沙啞,“我以前是一個道士。”它盯着自己已半透明的手掌,“專殺怨鬼如今卻成了自己最恨的東西。”
它轉而目光落在紀司愔頭上的竹棍,“之後被人封在這竹棍裡,許多事已經忘了。”
它不知道他是如何死的,也不知道自己生前叫什麼,隻知道自己是一個捉怨鬼的道士。
話落,它不給紀司愔反應的機會,便消失在空氣中。
看得出它不想提起前世的事,以前是一個道士,如今卻成了隻吃怨氣的怨靈。這種落差感,它定然接受不了。
沒了陣法壓制,裡面的東西很快便爬出來,他們都是紀司愔在幻境中的村民,而這個房子頓時變得擁擠。
老者是最後一個從洞中出來的,他聲音滄桑,“牧良在哪?關我們這麼久,我非要殺了他不可。”
那老者早已不似幻境中那般慈祥,他滿臉猙獰,五官扭曲,那份恨意如同洶湧澎湃的湖水,翻湧不息。不隻是他,周圍的鬼魂眼中都飽含恨意。
他們被牧良關在這,因為恨意導緻他們始終沒能去投胎,周圍的怨氣越積越重,隻等出去那時将他殺死。
而那陣法也是因為他們的怨氣重才導緻破碎。
紀司愔來到啟山村這麼久,還不能完全确定哪個才是真正的牧良,周圍的鬼魂怨氣太重,仿佛要将整個啟山村捏碎,“我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牧良。”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若是放他們出去,捏碎的不隻是啟山村,周邊的村莊都會被怨氣影響,“今日午時牧良必定出現。”
蕭子玄順着紀司愔的話說道:“你們想複仇,等宴會之後。到時将他的計劃全盤打亂不是更好。讓他以為要得逞之時,你們再将他殺死,這不是更好。”
經過陣法一役,他們大概知道牧良想做什麼,隻是不知道宴會上他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将他們抓住。
大漢壓抑太久,好不容易出來能報仇,他一刻也等不了。“我才不管他啥計劃,我現在就要殺了他。”
話落,他便往門口沖去,紀司愔能清楚看到他旁邊怨氣散發的惡臭。若是讓他出去,他必定會被怨氣吞噬成為厲鬼。
“等等。”
老者眸光一沉,叫住往門口跑的大漢。
大漢聞言,腳步一頓,“村長,我們在地下等這麼久,不就是想報仇嗎?”
周圍有人也覺得大漢的話有道理,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聽老者怎麼說。
“你現在出去,可知道誰是牧良,我們等這麼久不能讓他死太便宜了。”
大漢隻能從門口往後退,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就在這時,門口忽而探出一個頭,“道長。”
本來牧雙想直接進來找紀司愔,剛到門口發現房間擠滿了“人”,他仔細一瞅才發現那屋裡不是人,而是和她一樣遊蕩在人間的鬼魂。
但那些鬼魂與她不同,他們周身散發着黑色的氣,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
紀司愔順着聲音看去,牧雙膽怯地站在門口,隻敢露出一個頭,“牧雙?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