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婦人正是做飯的其中一人先前在牢房裡吃不好睡不好,本就體弱,這才兩三天就遭不住,昨天更是挨了鞭打,驚吓之下竟生生去了。
這婦人的男人對妻子死了不耐煩的摸頭,以後沒人伺候自己。
流放的犯人都用複雜的眼神望着這個女人,這已經是這段時間第二個死掉的人,這才流放第三天他們真的能活着到甯古塔嗎?
“娘,我好怕,我會不會…”
沈靜淑堵住小閨女的嘴,有些話不該說。
“娘,大哥的傷會不會有事啊?”季忠孝看到這個女人死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心頭,生怕自家大哥也會死。
“行了,别操心了,老實點少挨鞭子就死不了。”
沈靜淑安慰着家裡的這些人。
她也對這些不把她們當人動不動抽鞭子的解差恨之入骨,但又無可奈何。
解差一行人,為首的一個隊長姓何,約摸四五十歲,其餘的有姓張,姓趙,錢,孫,李等。
老何不怎麼管事,有的吃就成,手底下人打人他也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昨天被抽死的女人是被姓趙的一個解差抽死的,那個解差脾氣最暴。
這個女人死了,老何隻讓這戶人家的家裡人找個坑埋了便是,這戶人家挖坑的東西都沒有,趙解差不耐煩的催促。
“再挖不到坑,原地丢了便是。費那勁。”
隊伍繼續前進,那個死去的女人像是垃圾一樣被丢在原地,沈靜淑心裡不大好受。
不知道是因為内疚還是因為生出兔死狗烹。
大家似乎都看到自己未來的命運,死了連個草席都沒有,屍體丢在那,最後是被野狗叼走還是被其他東西叼走。
誰都不知道,接下來隊伍連說話聲都沒有。
隻有這些官差的心情不受影響,仿佛死人像是死了家裡的雞鴨一樣平常。
這才第三天,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到目的地,他們眼神迷茫絕望。
走了一天,依舊是野菜湯,周翠萍那點雞骨頭沒舍得丢,煮了一次繼續煮,煮到最後骨頭都化沒了。
焦家那邊,焦嚴拿回去的雞骨頭煮出來的湯終究沒有到兄妹兩嘴巴裡。
做飯的婦人死了一個又有其他人頂上,一切就像風吹過一樣,人死的平平淡淡,唯有那戶人家死去婦人的孩子偶爾想起娘親啜泣兩聲,還遭來那家丈夫的低斥怒罵。
時間熬着熬着也就快了。
今天趕路也是飛快,他們這支隊伍停下來休息。
老何早就回到馬車裡休息,其他幾個解差年輕精力比較旺盛,在這些流放犯人做飯歇息的時候,在他們面前打轉,沈靜淑發現他們的視線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