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若是真有反心,豈不是可以借此機會聯絡北狄皇室?
到時候,北狄鐵騎南下,她姬映又該如何應對?
姬昱垂眸思索着,面上卻看不出什麼表情,“臣悉聽陛下安排。”
她表現得很是識趣兒,這倒讓姬映感到有些意外,“阿昱能這樣想最好,相國府那位小公子,朕已經賜了他繡樓招親的殊榮,你若是與他過從親密,難保不會讓人覺得”
剩下的話姬映沒有說出口,反而微微晃了晃手中的菩提珠串,饒有興緻的看着底下跪着的姬昱。
“臣知曉輕重,必不會讓陛下難做。”
姬嫱笑着上前将姬昱扶起來,“皇姐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那北狄帝卿可是皇室幼子,身份尊貴自不必說,皇姐入了他的眼,想來也是一段好姻緣。”
姬昱面上帶笑,隻是笑意卻不達眼底,“皇妹說的是。”
三言兩語就想定下她的後半生,果然上位者都是一個樣。
袍袖掩映下,姬昱指尖無意識的摩挲着食指上的玉扳指,前些日子遇險,這玉扳指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利刃劃了一刀,有了一道缺口。
可她卻沒舍得換。
此刻,這道劃痕卻似乎是在提醒着她什麼。
姬映滿意于姬昱的乖覺,又賞賜了不少古玩以示嘉獎,“朕前些日子剛得了一方硯台,是上好的徽墨,你拿去用。”
“臣謝陛下賞賜。”
從養心殿出來,星羅手裡捧着那裝着徽墨的錦盒,與皎月不近不遠的跟在姬映身後。
方才在養心殿,她精神高度緊繃,自然沒有錯過姬映眸中一閃而過的殺意。
這京城就這麼大,她去相國府又沒有刻意隐藏行蹤,能被姬映知道不足為奇。
可是姬映至于這樣緊張麼?
姬昱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再去想。
她們這一脈世代在馬背上讨生活,先祖戎馬一生,追随開國皇帝定了江山,所以得了這“靖王”封号,世襲罔替,永不削爵。
到姬昱這一代,已是第七世。
名利雙收的代價,是手裡毫無實權,隻有朝廷真正用人的時候,才會有人猛然記起,京城還有個世代守護皇室的靖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