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母親有主意了，那他就不說自己的想法了。
即便穿越過來至今，相國府上下都把沈翊桉捧在手心兒裡，可慧極必傷，不到關鍵時候，他一直保持中庸便好。
“那便好。”
沈經綸輕笑兩聲，“明日我會再上一折，說感念陛下隆恩，願将彩樓招親辦成一場文壇盛事。”
沈翊謙眸光一亮，“母親的意思是要反客為主？”
沈經綸點了點頭，“不僅咱們相國府要考較求親者，桉兒自己也當衆作詩賦文，以示才學。”
沈翊謙沉吟片刻，點頭同意了這個法子，“不錯。”
這樣說着，沈翊謙又從一旁的博古架上取下來兩本書遞到沈翊桉手上，“桉兒，陛下既疑你才學過人，你倒不妨像母親說得那樣，大大方方展示一番。”
“男子有才雖罕見，但并非沒有先例。”
沈翊桉思索片刻，緩緩點頭，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書卷，是《玉台新詠》和《文選》。
母親這招險中求勝，确實高明。
陛下生性多疑，越是遮遮掩掩，她越會懷疑。
反之，若坦然展示，她反而會覺得不過如此。
“還有一事。”
沈經綸壓低聲音，“鎮北侯世女，桉兒你可有印象？”
沈翊桉眉頭微皺，“母親是說張毓之女張靜姝？”
說起來，對于張毓這個人，沈翊桉也有所耳聞，相傳其戰力與靖王姬昭不相上下，今朝隻憑借軍功就能封侯拜相的，張毓是唯一一個。
隻可惜膝下長女卻沒張毓半點兒風範，反而做足了畏畏縮縮的架勢。
“正是。”
沈經綸點頭，“此女資質平庸，房中已有三房侍室。這倒沒什麼，更重要的是，她母親雖為鎮北侯，卻無兵權，但與我素來政見不和，可以說是陛下用來制衡我的一枚棋子。”
沈翊桉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母親是想讓我選她？”
“非也。”沈經綸搖頭，指尖虛點了一下沈翊桉的額頭，“都說你聰慧，就連聖上都疑心了，怎麼你這會兒又犯糊塗了？”
沈翊桉稍稍後仰，眉眼間帶着些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笑意，“母親就别賣關子了，桉兒和阿姐都等着呢。”
就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在相國府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他對沈家人已經沒什麼防備心了。
“為娘要你絕不能選她，但你要讓她通過前兩關，在最後一關才将她淘汰。如此，既能顯示招親公正，又能讓陛下看到，我沈家無意于拉攏她的棋子。”
沈翊桉暗暗點頭，這一招既全了女帝顔面，又保全了沈家立場，可謂一舉兩得。
沈經綸拍拍兒子的肩，忽然歎了一句，“委屈你了，若在尋常人家，以你的品貌才學，何須如此周折擇婿？”
沈翊桉淺笑，“母親言重了，能重生為沈家子，已是上天垂憐。這點委屈，算不得什麼，況且，不是還有母親和阿姐為我處處周全嗎？”
見沈經綸眉宇間染了兩分愁緒，沈翊桉有意插科打诨，“再說了，桉兒覺得今日這法子便不錯，如此，桉兒便可以将繡球扔給姬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