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經綸眉宇間染了兩分愁緒,沈翊桉有意插科打诨,“再說了,桉兒覺得今日這法子便不錯,如此,桉兒便可以将繡球扔給姬昱了。”
“你這孩子”
沈翊謙自然領會到了沈翊桉的用意,也跟着接過了話頭,“母親,我看啊,三弟這會兒心思已經不在咱們府上了。”
“阿姐怎麼可以這麼說?”
商議既定,沈經綸喚人上了茶點。
書房内緊繃的氣氛漸漸松弛下來,沈經綸呷了口茶,忽然笑道,“桉兒,你既已有了主意,為娘也該早些備下嫁妝才是,免得彩樓招親那日塵埃落定,趕明兒第二天你就要出嫁,反倒弄得咱們府上措手不及。”
“母親!”
沈翊桉剛入口的茶險些盡數噴出來,白玉般的面龐霎時飛上兩朵紅雲,“您怎麼也跟阿姐學這些渾話?”
沈翊謙正捏着一塊桂花糕,聞言笑得眉眼彎彎,“母親說得在理,我看啊,不如現在就命人開庫房清點,把那些壓箱底的绫羅綢緞都拿出來。咱們家三公子出嫁,排場可不能小了,正巧你姐驸是個治家的能手,有他和父親替你張羅,準保錯不了!”
“阿姐!”沈翊桉放下茶盞,耳根紅得徹底,“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你們就”
“就什麼?”
沈翊謙故意逗他,“這不是咱們桉兒心裡已經有人選了嗎?”
沈翊桉别過臉去,長睫微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阿姐再胡說,我便不理你了。”
他這副模樣,活脫脫就是個羞惱的閨閣公子,哪還有托人給謝青岚遞折子時的沉穩睿智?
沈經綸看在眼裡,心中既覺好笑又有些酸楚。
她這三個子女中,長女沈翊謙随她入朝為官,長子沈翊舒嫁入将門,唯獨幼子沈翊桉,因生得極好又聰慧過人,自幼嬌養在深閨,本該許個如意妻主平安度日,卻不想卷入朝堂漩渦。
“好了謙兒,别逗你弟弟了。”
沈經綸出聲解圍,卻忍不住又添了把火,“不過嫁妝确實該準備起來,我記得庫房裡還有一套紫檀木家具,是你祖母當年為你準備的”
“母親!”
沈翊桉這下連脖子都紅了,起身就要走,“孩兒忽然想起還有幅畫未完成,先告退了。”
沈翊謙忍俊不禁,“急什麼?莫非是給未來妻主的定情信物?”
沈翊桉停下腳步,佯裝惱怒地瞪了長姐一眼。
沈翊謙生得英氣勃勃,眉目間與沈經綸有七分相似,此刻笑得見牙不見眼,哪有半點兒朝廷命官的端莊模樣?
“好了好了,說正經的。”
沈經綸終于收了玩笑心思,“桉兒,你當真決定要将繡球抛給那姬昱?”
沈翊桉神色一正,面上紅暈稍褪,“桉兒思量再三,姬靖王世女雖身份特殊,但桉兒心意已定,便不會再改。”
他謹慎地選擇着詞句,“這兩年靖王府素來低調,陛下或許不會太過忌憚。”
沈翊謙輕笑,“陛下忌憚與否是假,桉兒心儀殿下才是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