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相國府的歲月靜好截然不同,此時的靖王府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
書房内,姬昱将最後一名侍衛也遣了出去,直到确認四周無人,才從袖中取出那封已經看了數遍的信箋。
信紙上的字迹蒼勁有力,正是她母親靖王的親筆。
姬昱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字句,仿佛能透過紙張感受到母親握筆時的力度。
“吾兒昱兒:
邊關軍務已畢,不日将返京複命。北狄使節同期抵京,女帝命你代為接待,務必謹慎行事”
姬昱的目光在“北狄使節”四個字上停留許久,眉心不自覺地蹙起。
北狄使節過些日子才到,為何元翎前些日子就到了京城?
三日前,宮中曾設宴款待此子。
姬昱作為靖王世女,自然在受邀之列。
宴席上,那位北狄帝卿元翎就坐在她斜對面,一襲豔紅色錦袍,在一衆華服貴女中顯得格格不入。
最令姬昱在意的,是那位帝卿看她的眼神,不像其他男子那般低眉順目,而是直直地迎上她的目光,甚至在她舉杯時遙遙相敬。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在宮燈下閃爍着奇異的光芒,仿佛能洞穿人心。
“主子在想什麼,這般入神?”
皎月恭敬的上前,奉上了一杯熱茶。
姬昱回過神來,将信紙折好塞回袖中,擡眸看了皎月一眼,并未發話。
“看主子神色凝重,可是王爺信中說了什麼?”
那信上還帶着靖王府的火漆,皎月能看出是姬昭傳來的信,自然不難。
姬昱沉吟片刻,倒是沒瞞着皎月,“母親即将回京,還提到了北狄使節一事。你覺得北狄人此時來訪,所圖為何?”
皎月聞言在姬昱對面坐了下來,目光投向窗外漸暗的天色,“北狄人最擅騎射,每年春獵都是他們炫耀武力的時機,今年卻提前月餘派使團來訪,确實蹊跷。”
“正是如此。”
姬昱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而且陛下對此似乎并不着急,今日早朝上甚至沒有提及春獵籌備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