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昭警惕地掃視四周，方才引路的警員小劉早已不見蹤影，空曠的草地上，隻有她與江灼兩人的呼吸聲在寂靜中回響。
"哈城日報記者。"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迎上那雙極具壓迫感的眼睛，字字清晰地解釋道，"我住在廢棄橋洞兩條街之外的報社宿舍。昨晚為了投喂一隻懷孕的小三花貓，跟着它走到了橋洞附近，沒想到正好撞見了殺人現場。"
江灼的臉色愈發凝重："這麼說，你真的看到了兇手？"
顧昭昭心裡明白，此時再隐瞞也無濟于事，幹脆坦白道：“是的，我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其中一個人叫王宗偉，應該就是之前犯下大案的王宗偉、王宗方兄弟。"
話音未落，江灼突然起身，帶翻的證物袋在泥地發出悶響：“王宗偉？他們兩個居然來了哈城？”
哈城警局訊問室内，慘白的燈光直直刺向顧昭昭的雙眼。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再次重複着解釋了很多遍的問題："我能确定兇手身份，是因為作為時事記者，我關注和了解過他們的案情。至于沒及時報警，是因為當時我跑得太遠迷了路，周圍商鋪又都關了門，根本沒辦法打電話。"
說完這些，顧昭昭擡起頭，正對上一雙淬着寒芒的眼睛。
江灼的警服下擺還沾着現場的草屑，鏡片後的目光卻像解剖刀般剜得她頭皮發麻。
顧昭昭看了看左右兩側的警員，心裡清楚，今天江灼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并沒有犯案嫌疑，頂多是作為目擊證人前來輔助做筆錄詢問，按常理來說，在派出所或辦公室做筆錄即可，可江灼卻把她帶進了這間專門審訊犯罪嫌疑人的密閉房間，這分明就是在針對她！
江灼緩緩擡起眼皮，繼續逼問道："昨晚你為什麼中途離開？跟誰見了面？"
顧昭昭心頭火起，她直視着對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江警官，你覺得我是故意甩開你的？有證據嗎？"
男人食指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道：“昨天晚上跑到古巷美食街的時候，一輛賣水果的車子剛剛好擋住了我的路。”
開什麼玩笑！這種事也要算在她頭上？
難道江灼懷疑那輛水果車是她安排的？
顧昭昭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她指着桌上的記者證，語氣堅定：“江警官，我根本不認識那個賣水果的，你要不信盡管去查！而且，昨晚要不是我好心提醒，你現在恐怕都自身難保了！"
審訊室裡的空氣瞬間凝固，劍拔弩張的氣氛幾乎要将人窒息。
江灼身旁的年輕警員偷偷瞥了眼他緊繃的側臉，壓低聲音道：“江哥，烈燃姐已經根據你提供的車牌号找到了那個司機，估計很快就會出結果了。”
鋼筆筆尖在紙面沙沙作響，江灼隻是攥緊鋼筆，繼續面無表情地記錄着審訊内容，沒有任何回應。
半小時後，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一道清亮的女聲劃破凝滞的空氣：“已經查清楚了，小姑娘沒撒謊，做完筆錄就讓她走吧。"
顧昭昭猛地擡頭望去，隻見一位身姿挺拔的女警闊步走進審訊室，她目測身高至少一米七五，寬肩窄腰的身形配上利落的黑色短發，眉眼間透着一股淩厲英氣，五官明豔得如同出鞘的利刃。
不用多想，顧昭昭立刻認出了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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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感應到她的目光，紀烈燃轉頭露出爽朗明媚的笑容，随手朝她揮了揮：“你叫顧昭昭對嗎，你留個傳呼機号碼吧，後續要是還需要了解情況，可能還得麻煩你跑一趟。"
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顧昭昭差點喜極而泣。
她還以為要被困在這裡一整晚呢！
她忙不疊點頭："真的謝謝紀警官！不麻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二十分鐘後，紀烈燃回到辦公室，隻見江灼還在低頭研究案件資料。
冷色的白熾燈下，男人的面色顯得愈發蒼白，眼底的青黑昭示着連日來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