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色的白熾燈下,男人的面色顯得愈發蒼白,眼底的青黑昭示着連日來的疲憊。
“你還真把人家小姑娘當王宗偉的同夥了?”
紀烈燃揉着眉心,将一摞厚實的資料重重拍在桌上:“你啊,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我知道你對記者有偏見,但是這次情況不一樣。顧昭昭的口供經得起推敲,她背景幹淨,沒有前科,也沒有作案動機,你的那些個懷疑根本站不住腳。"
“她昨天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蹊跷了,”江灼接過檔案資料,一頁一頁仔細翻閱着,眉頭越皺越深,"而且這個顧昭昭滿嘴跑火車,狡猾得很。"
紀烈燃翻了個白眼,拿起水杯往茶水間走去:"得了吧,在你眼裡,記者就沒一個靠譜的。"
暮色如绯色綢緞漫過天際時,顧昭昭終于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報社宿舍。
她癱坐在床沿,望着窗外漸漸黯淡的天色發怔。
誰能想到,她穿越第二天就把原著主角得罪了個徹底?
事情怎麼就演變成這副局面?
然而,還沒等她想出來對策,客廳窗台處傳來一陣清脆的叩擊聲。
糟了!顧昭昭渾身一僵,猛然想起什麼,轉頭望去!
果不其然,那隻威風凜凜的長毛狸花此刻正蹲坐在窗外,琥珀色的眸子在暮色中泛着溫潤的光。
顧昭昭心底一沉,這下可闖大禍了!
竟然把仙家托付的事忘得一幹二淨,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顧昭昭三步并兩步的撲到窗邊,手忙腳亂地推開窗戶。
狸九靈靜靜地凝視着她,目光中不見絲毫催促或惱怒,反而帶着幾分了然與安撫。這溫柔的注視竟讓她狂跳的心髒漸漸平靜下來。
仔細回想這兩天的遭遇,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唯有狸九靈向她釋放過善意。
相較于不近人情,拼命壓榨員工的周扒皮領導,和把她當做犯罪嫌疑人看待的江灼,狸九靈救了她不止一次,廢棄橋洞外引走王宗偉的那聲貓叫,應該也是它暗中相助。
想到這兒,顧昭昭高懸起的心放松了下來,她彎了彎唇角,輕聲解釋道:“仙家莫怪,我剛忙完工作回來。您先稍等半個小時,我馬上就做好!”
狸九靈優雅地點了點頭,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躍入室内。
它邁着輕盈的步伐在房間裡踱步,周身散發着不怒自威的氣勢,倒像是巡視領地的王者。
确認對方沒有生氣,顧昭昭心裡暗暗松了口氣,快步走進廚房。
她在現代的時候經常自己研究一些美食烹饪,也會做貓飯喂流浪貓,她本來還想着,等這次稿子寫完,她就能攢夠買房首付,到時候有了自己的小窩,就把她喂了一年的幾隻流浪貓全部都接回家。
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顧昭昭收起心頭的愁緒,熟練地取出早已處理好的鲫魚——魚身已經去鱗剖腹,又在兩側劃上幾刀以便入味。考慮到靈貓的習性,她特意沒有添加蔥姜蒜,隻放了幾粒紅棗和少許鹽提味。
清水煮沸,鲫魚入鍋,大火燒開後轉小火慢煨。咕嘟咕嘟的炖煮聲中,乳白色的湯汁漸漸濃稠,廚房彌漫着醇厚的鮮香。
三十分鐘過去,魚湯終于熬成奶白色,宛如裹着晨霧的月光凝成玉脂,表面浮着幾滴清亮的魚油,在光影下流轉着琥珀色的光暈。
顧昭昭小心翼翼地用濾網濾去雜質,确保沒有一根魚刺殘留。
"魚湯好了,您嘗嘗看!"她将盛滿魚湯的瓷碗輕輕推到狸九靈面前,又給自己盛了一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