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收起手電筒,他擡眼看向顧昭昭僵在半空的手,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顧記者的想象力倒是豐富,可惜"
話音未落,紀烈燃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我倒覺得顧記者的思路方向是沒問題的,”她打斷江灼的話,神色認真道:“我們剛剛仔細比對過舞台上的足迹,除了急救醫護人員和劇團工作人員,沒有發現其他的可疑腳印。”
她看向江灼的目光中帶着幾分不贊同,“而且,正常人确實無法在一分鐘内完成上台殺人再消失的行為。順着這個思路查下去,一定能找到線索。”
說罷,她也不等對方回應,徑直朝站在鋼梯架上發愣的顧昭昭伸出手:“顧記者,我帶你下來,小心一些。”
顧昭昭心下一緊,心驚膽戰的瞥向江灼的方向,她還真怕這兩人一言不合就在現場吵起來。
畢竟按書中所寫,江灼和紀烈燃雖然是青梅竹馬長大,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脾性不和,從小到大那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直到後來兩人都進入警局工作,才漸漸學會克制,不再當着下屬的面起沖突。
出乎意料的是,江灼這次并沒有反駁。他隻是默默舉起手電筒,為梯子上的兩人照亮腳下的路。
江灼最後留下兩名警員駐守現場,反複叮囑有任何風吹草動即刻彙報,才帶着其他警員轉身走向警車。
顧昭昭垂着頭跟在他身後,剛在案發現場鬧出的推理烏龍讓她有些難堪,索性就閉口不言了。
原書中對于這種小案件并未細緻描寫,所以她也不知道這樁案子的最終兇犯是誰,作案手法如何。
警車裡狹小的空間裡,引擎轟鳴聲混着晚風穿窗而過,她看向黑漆漆的車窗外,刻意避開江灼後視鏡裡若有似無的審視目光。
倒是旁邊的紀烈燃興趣盎然的跟她搭話:“所以,顧記者是專門來報道劇團命案的?消息靈通得像裝了順風耳啊。”
紀烈燃這樣子,分明是來了興緻,一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顧昭昭攥緊挎包拉鍊,她猶豫片刻,目光不自覺的飄向了前排專注駕駛的江灼。
最終,她還是掏出了那份蓋着鮮紅公章的公函,連同寫滿批注的采訪提綱遞過去:“因為我下午的時候去找了江隊長,剛好聽到有人彙報這個案件,所以就”
“嘶!”
紀烈燃倒抽冷氣的聲音帶着毫不掩飾的驚歎,連帶着翻頁的手指都加快了速度:“刑偵紀實系列專訪?這選題簡直絕了!民衆太需要這樣的窗口了!”
她笑得開懷,突然猛地一拍顧昭昭肩膀,驚得後者差點撞上車門,“顧記者,以後有任何需要幫助的盡管找我,如果某些人推诿不配合”紀烈燃故意拖長尾音,目光掃向駕駛座的人,"你就直接告訴我,我去找局長給你撐腰!"
顧昭昭感覺後背滲出細密的冷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完了,自己這下徹底成了狐假虎威的小人了,在報社是這樣,出來了還是這樣,無論走到哪裡,自己都擺脫不了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誤會
警車在坑窪不平的道路上颠簸前行,儀表盤幽藍的光映在顧昭昭煞白的臉上。她望着窗外飛速倒退的燈光,喉間像是卡着團浸濕的棉花。
駕駛座的江灼始終保持着标準的握方向盤姿勢,脊背挺得筆直,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卻讓顧昭昭莫名覺得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對了,”紀烈燃突然把文件塞回她懷裡,指尖還殘留着槍油特有的金屬味,“明早九點你直接來警局,我把近三年未結的懸案卷宗都調出來,保證讓你挖到最勁爆的料!”女警掏出鋼筆,在采訪提綱邊角龍飛鳳舞地補了串數字,“這是我家電話,比傳呼機方便。”
顧昭昭連忙地應了聲,視線餘光瞥到江灼緊繃的下颌線。
他突然轉動方向盤,警車猛地拐進一條暗巷,路燈的光暈在擋風玻璃上碎成星點。“前面修路,繞個道。”他終于開口,聲音像淬了冰,震得顧昭昭的心涼了半截。
這明顯就是不情願配合的樣子,看來之後的采訪自己還要費更多功夫。
顧昭昭絞盡腦汁的回憶着原書中的情節,這位大神為什麼會性格如此扭曲,且對記者一類的職業有着如此大的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