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1頁)

顧昭昭則背對着她,仔細翻找着化妝台的抽屜。

“紀警官!”顧昭昭突然捂住嘴,隻見化妝台最底層的暗格深處孤零零躺着個藥瓶,标簽上印着模糊不清的外文,瓶口殘留的粉末泛着幽紫光澤,像撒在雪地的毒罂粟。

紀烈燃隔着手套拈起藥瓶,仔細辨認着瓶身上的标簽,瞳孔驟縮,“氟哌啶醇,一級管制精神藥品。”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這種東西流入黑市的價格,比同重量的毒品還要貴三倍。”

顧昭昭的指尖拂過化妝台上的鍍金鏡架,鏡面上還留着半枚未擦淨的口紅印:“這抽屜裡有塔西娅的私人印章,應該就是她的化妝桌,這藥物”

紀烈燃隔着手帕将那瓶藥物小心的放進證物袋:“氟哌啶醇主要用于治療精神疾病,如果這真是她給自己用的,那我們之前的方向可能就完全錯誤了。”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完,而是扭頭看向一臉好奇的顧昭昭:“這劇院不太對勁,時間長了恐怕會有危險,我們先離。”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門外突然傳來皮靴跟敲擊地面的聲響,一下比一下沉重。

紀烈燃心裡暗罵一聲,眼疾手快拽着顧昭昭往更衣間快步走去。

她猛地拽開更衣間的天鵝絨簾幕,腐舊的戲服劈頭蓋臉砸下來,兩人蜷縮在黴味刺鼻的角落,透過層層綢緞的縫隙,看見三道黑影魚貫而入。

“都清理幹淨了?”老者聲音沙啞,帶着濃重的東歐口音。

“都辦妥了,先生。”經理躬身遞上一個巴掌大小的物品,"隻是後勤部說有兩個小姑娘在打聽塔西娅的事。”

顧昭昭感覺紀烈燃的身體瞬間繃緊。

禮服縫隙外,老者摘下墨鏡,露出眼尾猙獰的疤痕:“找到她們,順便把劇團那群廢物叫來。記住,别被警方的人發現。"

“您放心,劇院的警察在劇場那邊的案發現場,不會過來化妝室的。”

幾人在後台裡面翻找一番,确定沒有遺漏重要的物品後,這才揚長而去。

确定人徹底走遠,紀烈燃盯着幾人消失的方向,低聲道:“他就是《麥克白夫人》的導演。”

“啊?”顧昭昭驚訝出聲,又反應過來什麼死死捂住嘴。

紀烈燃看向證物袋中的鎮靜劑,眸底暗沉沉一片:“他們在銷毀證據,塔西娅的死恐怕不止是普通糾紛,背後牽扯着更多利益。”

警局化驗室的熒光燈管發出細微嗡鳴,沈慕言将夾着檢測報告的文件夾拍在操作台上。“氟哌啶醇,純度987。”沈慕言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他探究的目光,“這不是藥店能買到的普通精神類藥物。”

紀烈燃握緊手中的報告:“服用這藥的人是為了治療精神疾病嗎?”

“教科書級别的外行問題,”沈慕言從實驗櫃裡抽出一本厚重的藥理圖鑒:“這種多受體拮抗劑就像精密的化學武器,通過多種機制影響大腦的神經遞質,如阻止多巴胺的吸收,影響血清素和其他神經遞質。”

紀烈燃面色扭曲:“老沈,能不能說人話。”

沈慕言輕笑一聲:“簡單來說,九成概率是用來控制精神分裂症狀。”

顧昭昭突然踮腳湊近觀察報告單,小聲問道:“沈法醫,那塔西亞的體内有檢測出這個成分了嗎?”

紀烈燃搶先按住她欲碰證物的手,橡膠手套的觸感隔着冰涼:“塔西亞的家人還沒完成跨國手續,沒有征得家屬同意,我們不能解剖屍體。”

沈慕言适時的補充道:“通過解剖屍體能檢測出的主要限于常見的、用量較大的鎮定劑藥物。對于用量較小或更加特殊的鎮定劑,可能無法準确檢測出來,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微量的氟哌啶醇也可能因為代謝消失在血液裡。”

“就像雪化在江水裡,”顧昭昭若有所思:“那就是說,我們需要找到關鍵的人證,最好是能看到塔西亞的就醫記錄。”

她猛地擡頭:“那個自稱是塔西亞哥哥的人呢。要不問問他?他也許知道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