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檢結果已經出來了。”
顧昭昭剛推開宿舍門,傳呼機就震了震,屏幕上跳出條沒頭沒尾的消息。
雖然是陌生的号碼,她還是一眼就知道了發信人是誰。
樓下公用電話亭的玻璃罩着一層朦胧夜霧,顧昭昭攥着硬币撥通了這個号碼。
嘟嘟嘟
電話接通,聽筒裡立刻傳出了女人火燒火燎的聲音:“顧記者!你能馬上來趟警局嗎?!”
顧昭昭瞥了眼宿舍樓下紮堆的“小燈泡”,它們可是等了自己一整天了。
她臉頰微紅,捂住話筒小聲哄道:“咪咪,我出去處理點事,回來再給你們炖魚吃。”
顧昭昭趕到警局的時候,整層樓燈火通明,走廊裡全是抱着案卷穿梭着的警員。
紀烈燃背對着門站在辦公桌前,後頸的藍色襯衫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手裡捏着的資料紙角都快搓爛了。
聽見腳步聲,她猛地轉過身,擰緊的眉頭都舒展了不少:“顧記者你可來了!快看看這份屍檢報告。”
屍檢單上的油墨還帶着潮氣,顯然是剛打印出來不久。
顧昭昭一目十行快速的掃過密密麻麻的專業術語,指尖在紙頁某處停頓:“他殺。死者身上有陳舊性鈍器傷,體内未檢測出精神類藥物。”
紀烈燃仰頭灌下一整杯濃茶,眼底的青黑看起來格外明顯。
顧昭昭望着桌子上那一打厚厚的口供記錄,繼續道:“警方現在應該已經明确方向了吧。”
紀烈燃從卷宗裡抽出張照片,死者手腕上那道月牙形舊疤,在台燈下泛着青白的光。她死死盯着照片,聲音暗啞:“可頭号嫌疑人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
顧昭昭卻沒覺得意外:“這種身份的人怎麼會親自動手?”
她翻開筆記本記錄着案件要點,鋼筆尖在紙頁劃出沙沙聲,“就像高級餐廳從不用髒盤子上菜,他肯定早就準備好替罪羊了。”
對面值班室的白熾燈在玻璃窗上暈開朦胧的光,黑白電視機的雪花聲混着電流滋滋作響。
門衛張大爺轉動旋鈕,黑白屏幕驟然亮起,《莫斯科不相信眼淚》的片頭字幕緩緩浮現,而主演欄裡,塔西亞的名字赫然在目,那張曾在熒幕上鮮活明豔的臉,此刻正躺在警局冰冷的停屍房裡。
紀烈燃轉頭望向電視機的方向,下颌繃得死緊:“我們沒有時間這樣耗下去了,江灼頂着省局特案組的壓力接手這案子,所有線索都指向那個人。可現在”
她重重捶了下桌面,震得陶瓷缸裡的茶漬濺出杯沿,“我們就像被捆住手腳的獵人,隻能看着兇手在眼皮子底下招搖過市。”
顧昭昭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視機屏幕,電影片頭的導演一欄裡,弗拉基米爾·科茲洛夫的名字看起來格外眼熟。
她翻了翻筆記本關于導演信息的記錄,眼睛蓦的睜大,這個經典電影的導演竟然跟話劇《麥克白夫人》的導演是同一個人?
而且,那部讓塔西亞一夜爆紅的成名之作,導演欄同樣刻着這個名字。
紀烈燃也看到了片尾的導演名字,她抽出審訊記錄,無奈道:“他是俄籍華裔,身份特殊,第一次傳喚他時,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且現在還沒有找到此人的殺人動機。在找到關鍵證據之前,貿然行動隻會驚動這條藏在暗處的毒蛇。”
電視機裡突然切換到拍攝花絮,尚且年輕稚嫩的塔西亞笑容明媚張揚,發梢還沾着片場的金粉,已經隐約可見未來當紅影星的絕世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