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烈燃愣在原地:“為什麼?現在發現關鍵線索了!再晚點那小子跑路了怎麼辦?!”
江灼從公文包抽出牛皮紙袋,封口處的火漆印還泛着暗紅光澤:“省廳今早收到關于你的舉報信,未調查清楚之前,你必須暫停手頭上的一切工作職務。”
他展開袋子裡的文件,蓋着鮮紅公章的通告在白熾燈下格外刺眼。
辦公室的五鬥櫃上,老式座鐘發出整點報時。
紀烈燃的怒火混着鐘聲一起炸開:“無憑無據的匿名信也能當真?!上周不過是在審訊室多問了兩句,那些人就還讓我配合調查?我上哪配合去?!”
江灼面色不變的将通告文件塞回袋子裡,他轉身拉開辦公室的門:“省廳已經受理了這次舉報,正在開展調查。你現在能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待在辦公室裡,這個案件我會交給其他人繼續跟進。”
紀烈燃突然哽住,她死死盯着江灼手中的文件袋,眼底滿是不甘:“這個案子是我從頭跟到尾的!你現在要把它扔給誰?!”
走廊裡的警員驚詫望向三人所在的方向,竊竊私語聲從各個方向飄了過來。
紀烈燃閉上眼平複了一下呼吸,然後迅速将兩人拉進辦公室,反手扣上了門口的彈簧鎖。
她扯過兩把包漿的木椅遞給兩人,壓低聲音道:“江隊,我昨天已經告訴過你劇院發生的事情,鋼架梯根本不是意外倒塌,是有人動了固定螺栓,咱們隊裡,怕是出了吃裡扒外的貨!”
聽到這話,江灼的面上終于有了波瀾,銳利的目光掃向了一旁記錄的顧昭昭。
紀烈燃看出了他的懷疑,皺眉道:“顧記者昨天跟我一起在案發現場找尋線索,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她戳了戳老周手寫的值班報告,沉聲道:“昨天在劇院的時候,老周突然離崗,消失的二十分鐘裡他到底去了哪裡?他說自己肚子疼上了廁所,可鋼架梯倒塌的聲音震天響,廁所離得不遠,他怎麼可能沒聽到?!”
紀烈燃面色緊繃:“在揪出隊裡的内鬼之前,這個案子你交給誰我都不放心!”
江灼的食指無意識摩挲着報告上的紅印章,眉頭深深擰起。
紀烈燃見他态度有所松動,連忙抓住他的袖口:“我保證,這個案子結案就回隊裡寫檢查,在省廳調查期間,我絕對一步不出辦公樓!”
凝滞的空氣裡,座鐘的秒針咔嗒作響,馬疊爾冰棍的甜香順着門縫飄進來。
江灼擡眼望向紀烈燃,在她期待的眼神中緩緩開口:“這個案子你如果不放心其他人接手,我親自跟下去。”
說罷,他轉向顧昭昭,對方正慌亂地把散落的稿紙塞進帆布包:“你,收拾東西跟我一起出去。”
“我?”顧昭昭整個人完全呆愣住,手邊的鋼筆滾落在地,墨水在水泥地上暈開墨點。
她望着江灼筆挺的警服肩章,伸出食指顫巍巍的指向自己,再次确認道:“我嗎?”
江灼面無表情的看向她:“顧記者有什麼問題嗎?”
顧昭昭嘴角抽搐,你也知道我是記者啊,我又不是你的手下,為什麼要跟你一起出外勤?
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小心解釋道:“江隊長,我畢竟隻是一個普通記者,不太了解辦案流程,跟江隊您一起出去隻能是添亂,我留在這兒整理線索就好。”
江灼抓起桌上的牛皮檔案袋,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向顧昭昭:“顧記者不用妄自菲薄,如果不是你在劇場發現了關鍵線索,這案子哪能這麼快撕開突破口?”
窗外的蟬鳴聲突然拔高,混着他刻意放緩的語調,“顧記者不是總說‘新聞現場要親眼見’嗎?現在不就是現成的機會?”他的目光掠過顧昭昭手上的記錄本:“更何況,紀警官說了,整個隊裡她最信得過的,就是你。"
顧昭昭的後背瞬間繃緊,滿心都是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