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昭忽然想起一位老警察說過的話:“嫌疑人越心虛,越容易在細節上露出馬腳。”
她趁着兩人僵持的時候繞到麻将桌旁,撿起了桌角旁邊的半截煙頭,隻見那過濾嘴處沾着一抹暗紅色唇印,怎麼看也不會是劉志濤抽過的煙頭。
“劉先生平時抽女士香煙嗎?”
她将煙頭舉到燈光下,餘光瞥見劉志濤額頭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顯然是還有什麼事情瞞着警方。
江灼順着她的動作看過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但他并未說話,隻是冷冷盯着劉志濤。
客廳裡的氣氛瞬間凝固下來,電視裡的廣告聲顯得格外的突兀。
劉志濤望着兩人的身影,終于崩潰般痛哭出聲:“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他死死盯着茶幾上的錄音帶,像是在逃避什麼,又像是在回憶什麼。
顧昭昭屏住呼吸,将手上的錄音筆悄悄往前挪了挪。
“那卷錄音帶是我躲在道具間偷偷錄下來的。”劉志濤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裡面是她和一個男人的對話,那個男人離得有些遠,他說了什麼我聽不清,但能聽出來塔西亞在哭。”
他突然捂住臉,指縫間漏出壓抑的嗚咽,"我當時太憤怒了,就把錄音帶藏了起來,想着以後好好問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錄音帶會丢失,我也不知道她會出事!"
江灼的眼神像鷹隼般銳利:“那個男人是誰?”
劉志濤猛地擡頭,結結巴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根本沒看到那個人!”
顧昭昭握緊了手中的鋼筆:“那你跟塔西亞真的交往過嗎?”
“我,我們”劉志濤聲音抖得厲害,他抓起茶幾上皺巴巴的煙盒,卻發現裡面早已空空如也,他咽了咽口水,顫抖的手指将煙盒捏得簌簌作響。
“我和塔西亞是在籌備新劇時在一起的,那時候她剛進劇團,她知道我是哈城人後對很有好感,說她母親跟我是老鄉,一來二去的我們就熟悉了”他聲音哽咽,喉間像是卡着碎玻璃,“我們一直小心翼翼地瞞着,可還是被導演發現了。”
劉志濤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都是驚恐:“導演他威脅我,說我要是不跟塔西亞分手,就舉報我私改道具圖紙、虛報經費,讓我牢底坐穿!我沒辦法,隻能和塔西亞提了分手。可她根本不信,說我是負心漢,還說要把我們的事公之于衆”
“劉先生,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他還沒說完,顧昭昭就打斷了他:“塔西亞是當紅的女演員,她用公開關系來威脅你?她的名聲不要了嗎?她的演繹事業也不要了嗎?”
劉志濤頓了一下,眼底的驚恐褪去,看向顧昭昭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狠意。
顧昭昭緊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再次确認道:“劉先生,當着江警官的面,你能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嗎?”
劉志濤面色瞬間灰敗下去,他嘴唇翕動了下,最終吐出了幾個字:“是,是我威脅她”
第一句話說出來之後,後面的話也就沒那麼難以說出口了:“我害怕導演的威脅,所以跟她分了手,但是後來沒過多久我就發現,塔西亞竟然又跟另一個人交往了!我氣不過,就錄下了她跟其他男人吵架的聲音,想讓她跟我複合。”
顧昭昭磨了磨後槽牙,她就知道這個人不老實,明明是他自己的過錯,還想把髒水潑到受害者身上!
江灼面色冷然,“受害者想毀掉那卷錄音帶,後來你們就起了争執?”
劉志濤連忙搖頭:“不是這樣的,我沒想傷害她,我後來答應了塔西亞把錄音帶還給她,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藏在道具間的錄音帶突然就不見了”
他抓起一旁的草紙胡亂擦了把臉:“過了半個月,我在導演辦公室找到了那卷錄音帶,本來是想偷偷拿走毀掉,可還沒出辦公室門,就被場務叫住了,我隻能放回去,想等着下次有機會再去拿回來!”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拿走了,也不知道後來怎麼會出現在導演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