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沒說完,護士就已經關上了門。
牆上的鐘表顯示淩晨一點十七分,指針跳動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清晰。
她望着自己染血的手掌,心裡想着顧昭昭剛剛的話,經她這麼一提醒,她也想到了和那人交手時候的一些細節。
巷子裡沒有路燈,這人大夏天的又裹得嚴嚴實實,渾身隻露出一雙眼睛,所以她根本無法确定這人跟檔案室樓下的那人是不是同一人。
隻能從他矯健的身手猜到,這人年齡應該不大。
交手的時候,她也确實聞到了槐樹花的香氣,隻是當時情況緊急,她隻以為是巷子裡其他人家院子裡飄出的味道。
畢竟,槐樹是哈城常見的樹種,現在又是槐樹開花的季節,到處都飄着洋槐花。
但是,一個男人身上的槐樹花味道能夠濃郁到劇烈打鬥之後仍然沒有散去,那就說明他住的地方槐樹花開得異常濃烈,或者他剛剛去摘了槐樹花。
這裡的居民區大都是住了比較久的老人,如果從年輕外來人口,家裡有許多槐樹,或者喜歡吃槐樹花等細節入手。應該很快就能縮小範圍,找到那個襲擊的人。
紀烈燃正想着,處置室的門打開了。
滿眼疲倦的醫生摘下口罩:“縫了三針,沒傷到眼睛。不過得住院觀察,防止感染。”紀烈燃點點頭,快步走進病房,見顧昭昭頭上裹着厚厚的紗布,像個戴着白帽子的傷員。
“不用住院,我沒事。"顧昭昭掙紮着想坐起來,被紀烈燃輕輕按了回去。
紀烈燃堅定道,“聽醫生的,住院觀察幾天。”
顧昭昭沒法,隻能重新躺了回去。
她環顧四周,這個病房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床頭櫃上,老式搪瓷缸裡的搪瓷已經掉了大半,印着的"為人民服務"字樣也有些模糊。
“對了,烈燃姐,那個人”顧昭昭還要再說什麼,紀烈燃卻按住她的手:“你先歇着,線索我記下了。”
她從帆布包裡掏出個牛皮筆記本,翻開夾着的老照片——那是紡織廠舊廠區的平面圖,泛黃的紙張上還标着密密麻麻的批注。
窗外傳來公雞打鳴聲,天邊泛起魚肚白。
紀烈燃給顧昭昭掖好被子,把暖水壺往她手邊推了推。
她輕手輕腳的走出病房,和護士借了電話,撥通了一個号碼。
另一邊的顧昭昭雖然忙了一整天,但心裡塞着事情,怎麼也睡不着。
她本來還想着回宿舍看看狸九靈回來了沒有,從她參加市委會議那天算起,她已經有四五天沒有見到他了,擔心得很。
狸九靈是不是因為自己瞞着他的事情還在生氣啊。
樓下的小三花也剛剛生産,她還打算回去給它做貓飯補充一下營養呢!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這些事情,剛剛有了些睡意,卻突然覺得後背升起一股莫名寒意。
顧昭昭呼吸一滞,瞬間清醒了過來!
盡管沒有睜開眼,她也能感覺到,床尾方向,有一道灼熱的視線正死死盯着她。
這人是誰?
他怎麼進來病房的?
這是單間病房,她明明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