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似乎有溫熱的手掌替她掖了掖被角,帶着淡淡煙草和肥皂的氣息。
窗外的蟬鳴聲愈發聒噪,老式座鐘發出齒輪卡頓的嗡鳴聲。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把顧昭昭從睡夢中驚醒。
她猛然睜開眼,隻見病房門口站着一個瘦弱的男人身影,正跟人小聲說話,手裡還拎着什麼東西。
她連忙扭頭看向床頭的鬧鐘,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顧昭昭連忙下床往門口走,兩人的說話聲突兀的停下。
瘦弱男子回過頭,四目相對的瞬間,顧昭昭一下子愣住了,居然是那個自稱是塔西亞哥哥的人!
瘦弱男子面色有些憔悴,但精神頭還不錯,他揚了揚手裡提着的麥乳精,奶粉等營養品,笑着說,“我聽說江隊長受傷住院了,所以特地來探望一下。”
顧昭昭下意識看向旁邊的江灼,疑惑地喊了聲,“江隊長?”
江灼皺着眉,語氣冷淡,“劉彥華,心意我領了,東西你拿回去吧。”
劉彥華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他三步并兩步把東西放在病房裡,急聲道,“江隊長您要是覺得不合适,就當我送給顧記者的也行,塔西亞的事情,我真是打心眼裡感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抓到了真兇,恐怕她死後都不會得到安甯”
說着說着,男人眼眶又紅了起來,他别過頭,喉結滾動,拼命壓抑住喉嚨裡的哽咽。
顧昭昭沒想到一個大男人說哭就哭,頓時慌得手足無措,“你别哭啊,東西我收下還不行嗎?”
劉彥華抹了把眼淚,有點不好意思,他再次看向顧昭昭,神色誠懇,“顧記者,我看到您寫的那篇報道了,我代表塔西亞謝謝您!”他哽咽了一下,啞聲道,“我明天早上就要帶塔西亞回家了,今天其實也是特意來向你們辭行的”
顧昭昭神色有些怅然,為了寫好這片報道,她查閱了許多關于塔西亞的資料,也看了她以往的很多作品,那麼鮮活明媚的人,如今卻隻能躺在一方小小的盒子裡,如何不讓人唏噓。
劉彥華離開後,一股揮之不去的怪異感纏繞在心頭,顧昭昭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太對勁。
她轉頭看向江灼,眼底滿是困惑,“江隊長,他為什麼要帶塔西亞回家,塔西亞的爸爸能答應嗎?”
江灼提着沉甸甸的營養品走進病房,将東西全部放入了顧昭昭那邊的櫃子裡,聞言,他淡淡道,“因為他手裡握着關鍵物證。沒有那份證據,導演弗拉基米爾和他的同夥還不會這麼快認罪。”
顧昭昭皺起眉,語氣帶着不滿,“可他之前不是一問三不知嗎?怎麼突然又拿出證據了?合着之前說的都是假話?”
江灼神色凝重,“因為我們給他聽了那卷錄音帶,他才改變主意,願意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全部交代清楚。”
顧昭昭更奇怪了,“可那不是塔西亞的表白錄音嗎?劉彥華聽了怎麼就會”她突然整個人僵住,猛地看向江灼,聲音發顫“難道他就是塔西亞喜歡的那個人?”
江灼迎着她震驚的目光,緩緩點了點頭,“劉彥華是塔西亞同母異父的哥哥,也是她隐秘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