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陰沉着臉掃過衆人，聲音冷了幾分：“就沒一個人知道你們老大在哪兒開會？”
話音剛落，人群裡一個拎着簸箕的黑瘦少年怯生生舉起了手：“顧姐我知道地址。”
守門的紋身大漢大步跨過去，像拎小雞似的把人揪到跟前，粗聲問：“王狗蛋，你怎麼可能知道老大的去處？！”
其他人面上也都是懷疑：“老大連劉哥都沒說，憑什麼告訴你？”
劉二毛更是把菜刀往身前一橫，厲聲威脅道：“你要是敢诓我們，仔細你的皮！”
少年慌忙舉起個兩指長的金屬物件，急聲道：“我，我沒撒謊！我昨天掃地的時候在刀哥的煙灰缸旁邊發現了一個新的打火機，這個打火機上面刻了‘金城歌舞廳’幾個字。”
顧昭昭眉梢微揚，饒有興緻地看着他：“你覺得，刀哥是去了這個叫做金城歌舞廳的地方？”
黑瘦少年用力點點頭：“嗯，刀哥做事向來謹慎，既然要去一個新的城市開過刀會，他肯定會提前踩點，做好準備之後再去赴約，所以這打火機絕不會是巧合，一定跟他要去的地方有關！”
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說不定真就是巧合呢”
顧昭昭權當沒聽見，當即拍闆：“那我們就去金城歌舞廳看看。”
劉二毛還在猶豫：“就憑個打火機”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去處？”顧昭昭斜睨他一眼，嘶啞的嗓音裡帶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劉二毛被噎得把後半句咽了回去，悻悻地收了菜刀。
那紋身大漢也松了拎着王狗蛋後領的手，少年踉跄着站穩，聲音雖小卻又笃定地補充：“打火機是全新的，火石都沒磨過，肯定是剛得的。”
顧昭昭沒再多言，轉身往廠門外走：“前面帶路。”
少年趕緊跟了上去，劉二毛揮了揮手，一群人稀稀拉拉地跟在後面，倒像是顧昭昭成了臨時主事的。
綠皮公交車晃悠悠穿過大半個城，越往金城歌舞廳的方向走，街面越顯雜亂，牆根下随處可見叼着煙卷的閑散漢子，看到他們浩浩蕩蕩的一行人，眼神都帶着幾分警惕。
到了地方，衆人都愣了愣。
所謂的歌舞廳不過是棟老舊的二層小樓，紅漆斑駁的木門虛掩着，門楣上“金城歌舞廳”的霓虹燈牌壞了兩個字，隻剩“金”和“舞廳”在午後的陽光下有氣無力地閃着。
“顧姐，這地方”劉二毛看得咂舌，“看着不像開要緊會的樣子啊。”
顧昭昭沒說話，隻示意王狗蛋上前敲門。少年剛剛擡起手，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道小縫，一股濃重的酒氣混着血腥味瞬間飄了出來。
劉二毛瞬間繃緊了神經，迅速抽出菜刀護在身前。
顧昭昭卻往前湊了半步，借着門縫往裡看去，隻見昏暗的門廳裡，幾張翻倒的木桌旁，赫然躺着兩個穿黑衫的漢子，一動不動，脖子上隐約有暗紅的血痕，身下也濕了一片。
其他人心裡一緊，就算再粗的神經，也知道情況不對勁了。
“是菜刀門的人。”劉二毛低聲開口，握着菜刀的手有些不穩，“是刀哥帶的那幾個兄弟裡的。”
其他人臉色驟變，剛要喊人沖進去，顧昭昭卻擡手示意衆人别慌，她的目光掃過門楣上方，啞聲道：“上面有動靜。”
幾人屏住呼吸，果然聽見門廳二樓傳來模糊的争執聲和重物墜落的聲響，其中一個粗嘎的男人嗓門隐約喊着：“刀哥，你認個錯，咱們還是兄弟，老大也能留你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