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昭從茶館出來,踏着慢悠悠的步子返回賓館。進了房間後,她細緻地卸去妝容,換上一身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裝束,才悄悄從賓館後門溜出,快步往醫院方向趕去。
可當她沖進醫院病房,看到江灼等人滿身是血的模樣時,着實被吓了一大跳。
她的目光死死鎖在江灼沾着大片血漬的病号服上,又落在他蒼白如紙的面容上:“你們怎麼傷得這麼重?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跟李連霸的人交手了嗎??”
一旁的紀烈燃抱着胳膊,看熱鬧般補充道:“要不是某人非要逞能硬撐,也不至于傷成這樣。”
江灼的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他刻意避開顧昭昭探究的目光,語氣淡淡的,卻藏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滞澀,“你剛剛去哪了?賓館留守的人等了你很久。”
紀烈燃斜睨他一眼,故意拉長了調子:“隻是賓館留守的人等急了?”
顧昭昭被兩人一唱一和說得愣在原地,總覺得這對話透着股說不出的怪異。尤其是江灼,那話語裡竟隐隐帶着點委屈的哀怨,讓她心裡莫名一跳。
她一時摸不透其中關竅,隻好轉向紀烈燃安撫道:“烈燃姐,我知道你擔心我,我沒事的。隻是剛剛回來的路上,被人‘請’去做了趟客。”
紀烈燃聞言,瞬間緊張起來,往前傾了傾身子追問:“誰?”
顧昭昭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笑:“這個人說出來,你們絕對猜不到——是李連霸!”
說罷,她便将方才在茶館的經曆娓娓道來,隻是刻意略過了軍火交易的細節,隻說李連霸想拉攏她為自己效力,還提到對方正準備購置一大批武器,看樣子很快就會有大動作。
顧昭昭指尖輕點着下巴,認真分析道,“看來他們内部的分歧不小,不然也不會急着來拉攏我。這倒是個機會,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點,逐個擊破。”
江灼眉頭緊蹙,目光沉沉地看向她,“你是怎麼答複李連霸的?”
顧昭昭彎唇一笑,眼底閃過幾分狡黠:“還能怎麼說?自然是先玩招欲擒故縱,把他穩穩釣住。這麼好的突破口,傻子才會直接拒絕。等他下次主動找上門,我就順勢應下來,到時候正好能将他們一鍋端了。”
紀烈燃聽得眼睛一亮,當即朝她豎起大拇指,“高!就你這腦子,做記者真是太屈才了!”
江灼卻沒接話,隻是定定望着顧昭昭,語氣陡然嚴肅起來:“你的意思是,你明天還打算回去菜刀門?”
顧昭昭一臉理所當然地反問:“當然要回去啊,不然我怎麼拿到他們違法交易的實證?”
江灼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斬釘截鐵地開口道:“不用你去了。你明天就回哈城,警方已經把菜刀門的底細摸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交給我們處理就行。”
顧昭昭頓時愣住,不解地眨了眨眼,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遊移:“你們不是一直說時間緊,任務重嗎?有我在裡面做内應,才能更快推進事情吧?而且他們還計劃劫持承德的軍需物資,我留在裡面才能盡早摸清具體行動方案啊!”
紀烈燃也完全沒料到江灼會突然變卦,驚愕地看向他,語氣裡帶着探究,“這是局長的決定?”她緊盯着江灼的神色,眉頭越皺越緊,“還是說,這隻是你個人的安排?”
江灼的下颌線繃得緊緊的,避開紀烈燃的目光,隻看向顧昭昭,語氣不容置喙:“這是命令。”
“命令?”
顧昭昭更糊塗了,“可之前不是說好讓我繼續潛伏的嗎?現在突然讓我走,豈不是前功盡棄?”她往前一步,試圖從江灼眼裡找到答案,“你明知道刀哥疑心重,我這時候突然離開,他肯定會起疑,甚至可能反過來對付我們!”
更何況,自己又不是他的下屬,為什麼要聽從他的命令?!
江灼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指節泛白,聲音卻依舊硬邦邦的:“這些不用你操心,我們自有安排。”他頓了頓,視線落在她臉上,又飛快移開,“你留在這太危險了。”
“危險?”顧昭昭簡直要被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