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緩步走到那件“描金彩繪鳳紋賞瓶”前,透視眼悄然開啟,眼底深處精光一閃。
這瓶子呵呵,有點意思。
會議室裡其餘的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所有的視線,都死死地鎖在徐哲和那隻神秘的“描金彩繪鳳紋賞瓶”之上。
徐哲卻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這股令人窒息的壓力一般,他不急不緩,先是伸出手,示意衆人稍安勿躁。
然後,他邁開腳步,圍繞着那隻靜靜伫立在會議桌中央的賞瓶,仔仔細細地轉了兩圈,時而俯身細看,時而微微颔首。
片刻之後,他停下腳步,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這隻賞瓶,初看之下,無論是器型、紋飾還是彩繪的風格,确實有幾分前朝官窯的風範,極具迷惑性。”
徐哲伸出手指,先是指向瓶身略顯豐腴的胎質,又點了點瓶頸處那溫潤如玉的釉色,以及瓶腹之上那隻展翅欲飛的鳳鳥紋飾其羽翼的描繪手法,款款道來,條理清晰。
“郭老之前判斷它是真品,并非沒有道理。大家請看,這幾處胎質的細密程度,釉面呈現出的寶光内蘊,以及這鳳紋勾勒的流暢度和填彩的層次感,确實都高度符合史料記載中,前朝特定時期官窯瓷器的某些重要工藝特征。”
郭老聞言,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似乎對徐哲能看出這些細節感到有些意外。
王濤那顆懸着的心,則猛地往下一沉,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這小子,難道真有兩把刷子?
然而,就在王濤心頭剛剛泛起絕望之際,徐哲卻話鋒陡然一轉,語氣也變得玩味起來:
“但是,趙師傅之前堅持認為它是高仿品,也并非空穴來風,胡亂猜測。”
他修長的手指,又指向了鳳紋尾部幾根翎羽的收梢處理,以及瓶口和底足處描金的色澤,繼續分析道:
“大家再看這些細節。這鳳尾翎羽的過渡,與真正官窯那種一絲不苟、法度森嚴的嚴謹規制相比,還是略微顯得有些匠氣,筆觸略有遲滞。”
“而且,這幾處描金的色澤,也與瓶身其他部位的描金相比,少了幾分沉穩厚重,多了些許浮躁和火氣,确有後世仿制品的明顯嫌疑。”
那位一直帶着不屑表情的趙師傅,聽到徐哲這話,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還示威似的瞥了郭老一眼。
郭老的眉頭則微微皺了起來,顯然也注意到了徐哲指出的這些疑點。
王濤那顆剛剛沉下去的心,又因為徐哲這番話,重新看到了反敗為勝的希望,眼神中又燃起了僥幸。
會議室裡的其他人,則被徐哲這忽真忽假、左右搖擺的說辭徹底搞懵了,一個個雲裡霧裡,面面相觑,紛紛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這徐顧問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一會兒說真,一會兒說假?”
“聽着都有道理,我都糊塗了。”
陳監察依舊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沉穩模樣。
徐哲将衆人的反應盡收眼底,自信笑道:“其實,要真正辨别這隻賞瓶的廬山真面目,光憑肉眼觀察,還遠遠不夠,我們還需要借助一些專業的小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