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振邦的小院,沒有奢華的裝飾,反而充滿了古樸雅緻的書卷氣息。
院内,一位身着素色唐裝,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悠然地品着香茗。
他便是沈家的定海神針,沈振邦。
“你就是徐哲?”沈振邦放下茶杯,目光平和,上下打量着徐哲。
“沈老太爺安好,小子徐哲,見過老太爺。”徐哲不卑不亢,躬身行禮。
沈振邦微微颔首,并未直接提及任何委托或者家族事務,而是指了指身旁早已準備好的幾張案幾。
“老頭子我平生沒什麼别的愛好,就喜歡收集些瓶瓶罐罐,字畫玉石。”沈振邦的語氣不急不緩。
“隻是年紀大了,眼神不濟,很多東西都吃不準了。”
“今日請你來,是想讓你幫我看看幾件我收藏多年的小物件,純當是品鑒,不必拘束。”
徐哲目光掃過那幾張案幾,隻見上面零散地擺放着十餘件古玩。
有一幅據說是宋代米芾的山水手卷,但畫風卻與米芾常見的風格略有出入,年代争議極大。
有一塊色澤詭異,非金非玉的不知名材質雕刻的瑞獸擺件,入手冰涼,卻又隐隐透着一股溫潤。
還有一件據說是官窯出品,但底部款識卻被磨損得幾乎無法辨認的青釉小口瓶。
每一件,都透着古怪,遠比之前沈浩宇拿出的那件“柴窯”仿品,要複雜和棘手得多。
考驗的不僅僅是眼力,更是知識儲備,甚至是心理素質和應變能力。
徐哲心中了然,面上卻依舊平靜如水。
他走到。
雙眼之中,金色流光悄然運轉。
在透視之下,紙張的纖維結構、墨迹滲透的層次、印泥的老化程度,乃至于畫作背後隐藏的細微修補痕迹,都無所遁形。
“沈老太爺,此畫并非宋代米芾真迹。”片刻之後,徐哲給出了結論。
“哦?何以見得?”沈振邦不動聲色。
徐哲指着畫中一處山石的皴法說道:“米芾山水,多用‘米點皴’,落茄點、連點成片,追求煙雨迷蒙之感。此畫雖有模仿,但其點墨略顯刻闆,缺乏米芾真迹那種随意天成,墨氣淋漓的韻味。”
他又指向畫卷的題跋:“再看這題跋,字體雖極力模仿米芾的‘刷字’,但其用筆的提按頓挫,與米芾傳世書法作品中的習慣性發力點,存在細微偏差。”
“更重要的是,這方‘米芾元章’的印章,其篆刻刀法雖然老道,但印泥的色澤和油性,更像是清中期以後才會有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