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書默默的垂下了頭,将箱子搬了出去。
賀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拿帕子擦着剛沁出來的汗水,她自顧自的幹着自個的事,将甯如頌這個活人無視了。
甯如頌不經意間往院子門口看上了一眼,想着方才李小書搬着沉重的木箱可半點汗都沒出,他又将視線逡巡在賀玥身上,她看起了手中的本子,手指捏着書頁的一小角,一隻腳沒規矩的晃蕩着。
“那個方大媽欠的賬,怎麼還不填上。”她又開始為了幾文錢絮叨,“誰家賺錢是容易的,真的是”
不難得出結論,她是一個嬌氣又貪财的婦人。
賀玥還再為方大媽的幾文錢憤憤不滿時,眼前卻突兀的出現了一塊質地上乘的玉,上面雕刻着雲紋,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擡頭望着甯如頌那張俊美無俦的臉,“哎呀,何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賀老闆,這是小生的房錢,如果有多的話就分給賀老闆和李姑娘,就當小生勞煩兩位的禮謝。”甯如頌盯着賀玥迸出光亮的眼睛語調平和的說道。
“小生不會叨擾賀老闆多久的,頂多一兩個月。”
賀玥一掃剛才的不滿沮喪,聲音都柔順了不少,她站了起來,男子的身量很高,她隻到他的肩膀處,單單從背後來看,男子的身影密不透風的将女子給籠罩住了。
“何公子真是一個實在人,小書果然沒有救錯人。”賀玥拿出自己的帕子,喜笑顔開的将玉佩放在上面,細緻的疊好後揣在她自己的袖子裡。
賀玥沒有發現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過近了,可能是她常年和胭脂水粉打交道的緣故,她自身都沾染上了香味,甯如頌覺得這種味道比後宮裡最流行的香粉都好聞,大抵是更加獨特,更加唯一吧。
唯一這個詞總能将一些東西鑲上光環。
“别說是何公子你的衣食住行了,就是李小書的我都全免了。”賀玥毫無所覺的笑着說道,眉眼都彎了起來。
這個玉佩怎麼的也得幾千兩,就算是一半也夠買她好幾個院子了。
“多謝賀老闆。”甯如頌微垂眼眸看着她,太陽曬的賀玥臉頰微紅,添了幾分俏意,他輕聲叙說,“還勞煩賀老闆給小生添上幾件換洗的衣裳和買上幾副治刀傷的藥。”
“小生在家中因為是嫡子所以用物偏精細了些,能否将被褥也一道換了?”
賀玥這個時候大方極了,擺了擺手,眉梢之間都透着喜悅,聲音脆然,“自然自然,今兒下午我就去縣城裡一趟,把這個玉佩給當了,将公子的物件都換成最好的,絕不會懈怠了公子。”
她心裡的算盤開始動了起來,買上幾件品質尚好的成衣,加上藥材之類的頂多幾十兩,剩下的錢有一半可都是她的。
賀玥自認為隐晦的打量了一下男子,嫡子,果然是大戶人家,普通人家怎麼可能随便拿出幾千兩的玉佩出來。
古代的狗大戶,薅上幾把良心也不痛。
正要走的賀玥突然想起來什麼,對着甯如頌提起她的想法,“何公子,等會我和李小書商量一下,統一對外說你是我的表親,是來看望我的。”
甯如頌此時并未講話,就冷靜望着她,賀玥怕他誤解什麼,連忙解釋道,“何公子,你也曉得我是一個沒了丈夫的婦人,家裡多出一個陌生的男子,難免是會被人講閑話的。”
“李小書又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她有什麼親戚全村人心裡都門清。”賀玥見甯如頌還不搭話,面上帶了點難堪,話就難免說重了些,“何公子你放心,我沒那個高攀的心,隻不過用個虛假的名頭應付一下而已。”
誰稀罕多出一個親戚出來。
甯如頌眨了一下眼皮,随後輕笑的應道,“小生沒有意見,剛才隻不過是想認真将賀老闆的話聽完罷了,再者小生現在全靠賀老闆心善收留,高攀這個詞委實是折煞了小生。”
賀玥見甯如頌面上沒有異樣才轉身離開。
等賀玥走後,甯如頌面上的溫和就消失了,冷着臉的他凜然不可冒犯,鴻溝般的距離感讓人望而生畏。
他本就不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面上總歸隻是面上的,一碰就碎。
鋪子裡,李小書正在給來的客人打着包。
李小書是靠去山裡采藥賣錢的,但是藥不是每天都能采到,于是她就經常幫賀玥幹活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