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關子嗤笑一聲,手裡拿着拂塵調轉了方向,眉目陰狠,語調拉長,“呂嬷嬷既然你這樣說,咱家就信你一回。”
還沒有等呂嬷嬷松口氣,小關子就彎腰湊近她,一字一句都含着冷意,“呂嬷嬷你得看牢小梨子,如今她的命可是和你連到了一處,你可得仔細着!”
這話是實話,小梨子如果有一日顯露出不忠,那就是呂嬷嬷的錯,太子殿下連同她也不會放過,這就是在東宮裡心軟的下場。
暖閣裡,甯如頌站立着,身姿高挺、寬肩窄腰,是極為惹眼的身形。
賀玥手裡拿着墨色的腰封,環着他的腰将它給系上,後退幾步打量着,然後自誇道,“臣妾的手藝果真精湛不少,這腰封将殿下稱的更威嚴了。”
這句話純屬胡謅,甯如頌就沒有用過比這還差的腰封,就伶仃的繡了幾根竹子,不過他想到了那隻過于肥碩的胖鶴,于是點頭贊同,“玥玥的手藝确實精湛了。”
跟着甯如頌的小太監手中捧着精美雅緻的腰封,他頭一次覺得,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被太子妃迷昏了頭,柔情鄉當真恐怖!
賀玥聽着舒心,拉着甯如頌一同坐在榻上,她猶豫片刻,還是出口問道,“殿下,您有法子讓白回顯和夏素靈和離嗎?”
甯如頌擡臂将賀玥攬着懷中,揮手讓宮人退下。
他并未追究賀玥為何會這麼問,俊雅的容色上一派平和,他垂眸,笃定的說道,“玥玥,白回顯會發瘋的,夏素靈是白回顯的半身,你看似夏素靈被白回顯掌控着,實際上是白回顯被狠狠拿捏。”
甯如頌深谙旁人的心思,也樂的玩弄利用,他将賀玥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他好似還是對他人的情愛不屑一顧,嗓音清平散漫,“白回顯最近差事當的不錯,孤沒有道理拆散他們。”
是一對怨侶又如何,相互折磨又怎樣,甯如頌并不在意屬下的陰私事,隻要有才能,能做事就好。
甯如頌捧着賀玥嬌美妍麗的臉,“玥玥不用在意他們,明日孤帶你去天和寺祈福吧,三日後便是新春。”
何家是傳承三百年的世家,天和寺是何家在兩百年前就出資建造的,可以說是私人廟宇,平日裡也從來不招待外客。
何家有一個傳統,男子新婚後
明明早晨還是豔陽,晌午便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濕潤的霧氣籠罩着天空,這雨反反複複的好似沒有停的時候。
一輛雅緻奢華的馬車停在天和寺前,掀起車簾,甯如頌先從裡面出來,再扶着賀玥下來,小桃子和小關子紛紛撐開油紙傘為為他們遮雨。
天和寺位于雲城西邊的一處隐秘的山林間,靜幽肅穆,一個小太監得到小關子的示意,上前敲門。
“叩!叩!叩!”
“吱呀。”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僧人,見是甯如頌,他雙手合十恭謹道,“不知太子殿下來天和寺何事?”
甯如頌曾經和南王來過天和寺,僧人自然還記得這位身份尊凜的太子殿下。
他微斂下目,嗓音清和,“孤協同新婦賀氏來求符牌。”
甯如頌身為何家嫡女的子嗣自然可以求符牌,僧人迎合笑說,“請往裡面進吧。”
他轉身把賀玥的手緊緊的攥在掌心,緩聲道,“走吧。”
自己到底是什麼心境?甯如頌思忖着,好似此時才将幾乎要離體的魂魄拽回身軀,其實符牌更像是一個虛無缥缈的寄托,保佑餘生相守,餘生很長,少時的動人情緣能捱的住幾道坎坷?
思緒一轉,他垂眸,二人交疊緊握的手映入他的眼簾,算了,最起碼此時他想同賀玥有上這麼一道符牌。
而賀玥隻能迷惘的随在他身側,幽麗清美的面上浮現出不解,什麼求符牌?不是過來簡單的祈福嗎?
狗男人就知道故弄玄虛!
寺廟裡有很多不同的殿堂,甯如頌徑直帶她去了姻緣殿,那裡正中央供奉着觀世音菩薩,殿内有一個和善的老僧人,笑着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是來求姻緣,還是求符牌。”
“符牌。”甯如頌淡聲道,端華隽雅的面上雖無甚表情,但已然比平日裡平和許多。